宋茵陳搖了搖頭，即使心裏有不確定的猜測，也不敢回答。

    方菲菲將衣角捏得老緊，指節泛白，像是要把手裏的布料捏成碎片一般，她重重撥出一口氣來，說：“因為我的母親，也是那樣死的。”

    宋茵陳大驚失色，她只是猜到了最邊緣的東西，卻沒想到事情的真相會那麼殘忍，方菲菲她……

    “對，沒錯，我的母親，也被記錄在宗捲上，至今沒有找到殺人兇手的懸案。”

    方菲菲的聲音逐漸拔高，情緒也激動了起來，她紅著眼眶，眼中盛滿了淚水，也倔強地抬起頭不讓它流出來。

    “你知道當我看到我的媽媽倒在血泊當中，整個人被分成了好幾塊，我是什麼樣的感受麼？”

    方菲菲深吸了一口氣，緩和自己的情緒，接著又說：“你知道嗎，當時我就站在門口，我媽媽的腦袋就朝著我，那雙眼睛直直盯著我看。”

    方菲菲終於還是抑制不住，任由眼淚決堤，伸手大力抹去，繼續講下去：“我媽媽雖然會打我，我也曾經希望過她死，可是我……”

    方菲菲哽咽，幾乎快要破音：“可是我真的不想她就那樣離我而去。”

    宋茵陳也被方菲菲的情緒所感染，不禁紅了眼眶，她不忍心，一把把方菲菲抱到懷裏：“別說了，菲姐，都過去了。”

    方菲菲緊緊回抱著宋茵陳，死死咬著唇，還試圖保留著自己的最後一絲形象。

    今晚的方菲菲說了很多，宋茵陳抱著她一整夜，就聽著她說。

    方菲菲把小時候的每一件事情，能記得清的都告訴了宋茵陳。

    這也讓宋茵陳對方菲菲有了更進一步的瞭解，原來方菲菲並不是表面上看著的那麼樂觀。

    甚至有時候，方菲菲根本稱不上一個女孩子，跟局裏的那些男人稱兄道弟，喜笑顏開，可誰又知道就是在這麼一個看著沒心沒肺的女孩兒，會經歷過那麼慘痛的事情呢？

    方菲菲在看到自己母親屍體之後，呆呆地站在原地，彷彿一瞬間被抽空了所有，除了站著就不會別的了。

    有一個穿著黑色衣服的人慢慢朝著她走來，可是她看不見那個人的臉，那個人整個身體都被黑色籠罩著，除了像抹了血一樣紅豔妖冶的嘴唇。

    方菲菲愣愣地望著他，大腦一片空白，也不知道害怕，更不知道哭喊。

    就在那個人彎起唇角，距離她很近的時候，不知道身後是誰，一下子把她抱了起來，很快就扔到了另一個人的懷裏。

    “接著！”

    聽聲音，是一個男人。

    方菲菲被人抱著跑，而她的眼睛卻一直盯著自己家的方向，男人在耳邊對她說的話，她一個字都沒有聽清楚，只是聽到了聲音。

    也不知道過了有多久，方菲菲可能是緩了過來，朝著家的方向，輕輕地叫了一聲：“媽媽。”

    之後就暈了過去，等方菲菲再次醒來的時候，是在醫院裏，再之後就被轉到了福利院，卻一直沒人來領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