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所有的人，活的倒是逍遙自在，衣食不憂，一點也感覺不到末日的氣氛。”易初與風時軒並排而行，像是一道清風一般，行過一個又一個人類聚集的地區，所有的地點，都在血月的籠罩範圍之下，鮮紅血霧，如煙升騰，極為容易辨認。

    “被當作牲畜一般飼養，按時排隊獻血，你覺得，他們活的也算有尊嚴？”風時軒冷漠的看著四周，雖然富麗堂皇，比一般公寓要華麗高貴太多的建築羣體，血族生命頑強，壽命漫長，長久的時間，讓他們最禮儀與美的追求達到痴狂的地步，即便是被作為食物而豢養的人類居所，也充分表現出其精緻奢華的風格，每個房間的構造都有不同，卻都是讓最挑剔的設計師也無法找出毛病所在。

    “至少他們還活著。”兩人漫步行走，無論是來往的人類，還是正在宣傳，收集鮮血的血族，都無法觀測他們的存在，像鬼魅一般，從一個房間走到另一個房間，將整個血月之下，血族對於人類的管轄手段，摸個一清二楚。

    易初停下腳步，抬頭看了看天上的血月，思索片刻，緩緩開口道，“就我目前經歷的世界來看，設計這個制度的血族，絕對雄才大略，一方面，以血月隔絕外部的環境，提供一個安穩的場所，讓人類無從選擇，只能進入，另一方面，每天只需要抽取一部分的血液，不直接危害人類的生存，如同溫水煮青蛙一般，漸漸弱化腐蝕人類本身的反抗慾望，兵不血刃，就讓人類如同牲畜一般被豢養，為自己提供源源不斷的食物。”

    “這還不是最恐怖的。”風時軒嘆了一口氣，看著易初身上噴濺的鮮血，眼神複雜，說道，“其制定的連坐處置，纔是一手一個蘿蔔，一手一個大棒的體現，若某個放牧區的人類發生暴動，不安分，在殺死血族的前提下，整個牧區，所有的殘存人類全部同罪，皆要直接處死，除非這些剩餘的人類主動揭發，清除那些參與暴亂的同類。”

    “自己還是太幼稚了啊。”風時軒回想在易初搶劫狼人之後，從他身上得到諸多資訊，除了一張請帖邀請這個叫做努特的狼人伯爵參與尼爾森·薩洛美公爵的婚禮之外，其身體之內，不斷流失的精血以及極不尋常的嗜血狀態，讓易初直接判斷出，這片區域之中，不同種族之間的關係並不融洽，天上的血月在無止境的吸收其下生物精血，雖然可以抵禦，但是對於以吸血為生的黑暗生物來說，其本身可以獲得的血緣反而大大減少，連努特狼人這種強者，都需要親自出現進行狩獵，可以說，這幕後的操縱者在保證自己勢力擁有足夠多的食物的同時，又在不斷削弱減少其敵對勢力的食物來源，但是，詭異的，這裏血月高漲，並沒有出現什麼大規模的暴動，這對於生存環境被嚴重壓縮的其他黑暗種族來說，簡直不可想象。

    不能想象，就要收集證據，兩人順著血氣洪流，來到人類的聚集之所，兔子急了，還會咬人，這些黑暗種族，居然沒有大範圍進攻掠奪這些鮮活資源，著實不合理，不過在易初與風時軒一番探索之後，這裏的人類除了舊有的理念，榮辱被粉碎，構建全新的，及時行樂，以遊走取代固定家庭模式之外，沒有什麼特別的特徵，其被血月吸收的血氣，在這裏，因為食物的豐盛合理以及按時運動，規範的作息……給填補，修復，每個人身體的健康程度，相比較於以往時期不斷熬夜加班工作的人類來說，有過之而無不及，要不是維持這一切模式的是血族而非人類本身，風時軒真以為，自己進入了世外桃源。

    “低等的老闆只懂得壓迫，員工心中的不滿，絕對會在效率之上體現出來，而高等的老闆，會提升員工對自己模式的認同，不需要自己開口，員工自己就會考慮到不足之處。”易初在考察過這裏的一切之後，嘆口氣說道，“血族不愧是一直追求美與典雅的古老種族，連放牧奴役，都能充滿藝術，將抵抗縮小到最低。”

    “那個，抱歉。”風時軒糾結一陣之後，還是開口向易初道歉，“因為我的魯莽，讓你受傷。”

    “這個？”易初抬起手臂，其上傷口已經完全癒合，雖然在血月之下，其恢復比平常緩慢，但也抵抗不了肉改術的高超恢復能力。“誰能想到，這些吸血鬼，居然可以無限再生，抽離這些聚集地人類的生命能量恢復自己，不過，也是因為這樣，讓我得到了他們部分血液，並且以此為基礎，嘗試出了可以消滅他們的方法。”

    “那你為什麼不……”風時軒剛想開口詢問易初在後麵，經過數個聚集區之後，為什麼視而不見，卻生生止住詢問，“這群人，已經瘋了，我們救了他們，他們居然要殺我們，比對付那些吸血鬼，還要瘋狂可惡，一點也沒有想過爲了自己，爲了家人，爲了自由而奮起反抗。”

    “老大，你們救了他們嗎？”易初手上掛墜叮叮作響，三個鬼嬰小弟的聲音傳遞出來，“你們明明，是在迫害他們啊？”

    “他們在這裏，只是食物，連做人的尊嚴都沒有，連一丁點的榮辱都不具備，活著還有什麼意義。”風時軒鄙夷的，看著來來往往，臉上露出幸福笑容的人類，覺得這一切，充滿諷刺與虛偽，將自己新生的孩子獻上，給與那些吸血鬼抽取心頭血液，自己爲了他們上前阻止，反倒成了不是，對付血族無能無力，對於同是人類的自己，反而不遺餘力要將之殺死，要不是易初帶自己快速離開，自己真不知道，要如何面對這群瘋了一般的人類，也許，因為他們不是女媧大人創造的異族，纔會如此，鐵骨錚錚華夏人，絕對不會如此容易妥協。

    “看，那個地區的血色煙霧斷了。”易初手指向後一指，對著風時軒說道，“不管我們當時離不離開，他們的下場已經註定了，絕對活不下去，軒哥，你們風家每個人都是含著金湯匙出生，從小就被灌輸了榮譽的觀念，不知道，別人只是爲了活著，就需要拼盡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