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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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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劍心,道心,易初本心

    時光回溯,大地逆轉,在易初握住勝邪的一剎那,意識靈魂,彷彿失去肉體的依靠支撐,急速下墜,進入一片,光怪陸離,而又血腥殘暴的蠻荒世界。

    惡,邪,沉,瘴,貪,恨,昧,色,疑,人世種種惡業,以勝邪劍為導體介面,源源不斷,從四面八方,如潮似浪,奔騰而過,涌進易初身體,腐蝕白骨,汙染血液,撕裂肌肉,牽扯皮囊,以易初之身體,化為永恆之囚牢,困鎖靈魂,碾壓意識,凌亂汙穢淫邪骯髒齷齪苟且,不可明說,不可言語的庸俗下流不敬卑微聲音色彩,味道香氣,迷亂易初五感七竅,要將之牽引改變。

    視野之所望,無窮無盡陰風慘霧,白骨血河,腐敗兵刃之上,是金銀珠玉,是裸體佳人,搔首弄姿,寶光四射,極度的殘敗破碎之中,反而將珠寶美玉,婀娜美人印稱的更具誘惑,易初心臟有力跳動,如同戰鼓擂擂,硝煙,血腥,佳人香汗,肉體芬芳,自己雖然一動不動,但是難以計量的截然不同的氣味,如蜂似蝶,飛撲直入易初鼻腔之內,融入血液,滲進骨髓,帶出了,一個男人,最原始,野性的慾望。

    “呼”易初重重撥出一口氣,綿延悠長而又費盡心力,像老舊風箱,鼓動著最後的價值,一口氣盡,本來逐漸迷醉,淪陷乃至幾近腐朽墮落的心境,如同墜石落地,不再震動分毫,整個人,無悲,無喜,無情,無性,對一切皆漠不關心,若看客,若植物,麻木而混沌。

    這是易初身為宅男,不斷被家人嘮叨,培養出來的一種獨特技能,對一切漠不關心的狀態,連自己的世界也不具備。

    “為什麼不去呢?”潔白如玉的。鬆軟似天鵝絨的藕臂,從易初身後將他摟住,散發著微熱與芳香的氣息,以嫉妒誘惑的語調,在易初耳邊喃喃,“那裏,可都是你內心最想要的,進一步,就都是你的了。”

    “進一步,會死。”易初腳步抬起,落下,前進,後退,如此反覆三四次,終究,沒有前進一步。

    “你不是早就有厭世,求死之心了麼?”女子硃紅薄唇,烙印在易初臉頰,脖頸,後背,之上,一路下滑,雖然沒有看到樣貌,但是易初整個人的體溫,急速上升,心臟似球場籃球,不斷跳動,雙臂肩膀微微顫抖,十根手指,不斷張開緊握。”你活著,只有痛苦,宅男的身份,能給你帶來什麼?你不聰明,不強壯,沒有女生喜歡,得不到別人讚揚,你懼怕,懦弱,渴望像英雄一樣,卻總能找到理由不付諸實踐,活著,你覺得多餘,死去,恐霍家人傷心,現在,你都不用擔心,接受自己內心,把你的身體給我,你可以永遠沉醉於自己渴望的鮮血,美人,讚揚,榮譽之中,而你所擔心的家人,事業,有我,我會做到,比你更好。”

    “比我更好。”易初兩眼流出了眼淚,作為一個宅男,你能為你的父母帶來什麼,你能為你自己帶來什麼,而只要交出肉體的控制權,自己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雖然是個囚籠,但對於思維和正常人不在一個維度的宅男,現實何嘗不是一個囚籠,他可以做到更好,答應似乎也沒什麼不妥。

    “謝謝。”易初突然開口,讓背後一愣,隨即笑道,“不客氣。”

    “謝謝你讓我知道了自己的問題,知道了自己的侷限和內心最真實的想法。”易初繼續開口,“我喜歡動漫,小說,電影,遊戲,是因為我想像他們一樣,生活轟轟烈烈,有滋有味,審視內心,就算我擁有他們的力量,我可以做到他們程度麼?做不到,不可能,這是我之前,不願意回答的問題,我和他們,最大的區別不是能力,是內心的強大與追求,只要看到巔峰,哪怕死,也要死在巔峰之下,這是我內心,最渴望的追求。”鮮血,枯骨,殘兵,美玉,佳人……全部消失不見,只剩下,高不可攀,穿雲破界的高峰,“所以,把身體給我,我帶著你,一窺巔峰。”

    “啪。”易初雙手,牢牢握住玉臂,用盡全身力量,向前一甩,背後身影,逐漸變化,越來越小,越來越細,易初張開雙眼,手中握著勝邪,“我的意識人格情感,無關緊要,毫無價值,但是,就算要捨棄,要改變,也絕不會被你一把破劍所掌握,你太狹隘,成不了巔峰。”

    勝邪不斷鳴顫,像在抗議,在咒罵,最後,歸於靜寂,停止在易初手掌之上,“我看出,你的決心,和大多數人堅持自己不同,你爲了理想,可以放棄自己,不需要登上巔峰的一定是自己,但是巔峰風光,自己一定要看到。”

    心境交鋒過去數個時辰,但是現實不過短短一瞬,付鑫槍口指著自己,目光呆滯,無神,卻也顯得深如暗夜,濃墨似霧,“主神沒說你死的訊息,所以,你一定還活著。”易初對著付鑫開口說道,“等一下,我就要用最後的手段了,有沒有用,是生是死,都不知道,所以,你如果還有意識,就博一下,哪怕那萬分之一的機會,也比做一個傀儡要強的多。”

    “啊,啊,啊。”易初的話好像刺激到了付鑫,他抬槍的手臂,堅定穩固如同雕塑,但是他的口中,卻發出如同野獸一樣的嘶吼,不甘,狂暴,憤怒,掙扎,自己來到這裏,不是爲了成為別人傀儡的啊,自己父親是付龍海,是翻手爲雲,負手為雨,可以輕易決定數萬人命運的人,作為他的兒子,怎麼可以,怎麼可能,這麼憋屈,可笑的死去,自己要回去,要向自己的父親證明,自己不是紈絝,不是廢物,更要狠狠的,爲了那個在夜裏一次次偷偷哭泣的母親,揍自己父親一頓,權力,財富,真的可以代替家庭,自己不能死,我死了,那個沒用的女人,自己的母親,就徹底失去了生命的意義,爲了她,爲了自己,不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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