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劍一止傳說
將自己資訊說給對方,是心心相惜的豪邁,是君子之爭的坦蕩。“我自三歲開始,接觸武器,歷時一年,看盡上萬不同兵器,徒留下劍而已,又歷時三年,遍訪天下名劍,鑄劍師觀盡劍上每一條花紋每一種變化,始終未學劍,舞劍,八歲時家尋各地名師教我,各地功法典籍餵我,十二歲劍法大成,所有師傅無一人可做對手,十五歲入無限,一年之間,忘卻自己以前所學一切,僅剩劍招十二,平生之願,願只留一式劍招。”
裴旻展顏微笑,剛剛話語,已經知道這個年輕人懂劍,不是那種拿著劍,用著劍,卻不知道劍的庸人,這世界庸人太多,才讓天才寂寞,對於和自己一樣知劍懂劍的人,唯有盡情一戰,纔不辱劍。
殺劍出,便是星月失色,萬籟聲止。墨香在裴旻手上,一化十,十化百,縱橫掃射,由簡入繁,從開始虛空一點,若墨水在畫紙之上墜落,染黑一片潔白,然後,高明畫師提筆點墨,以江山為畫卷,以寶劍為畫筆,劍鋒劍氣肆意揮灑之間,朵朵炫彩瑰麗花朵異葩,在兩人之間出現,浮起,彷彿兩人腳下不是厚實大地,頭頂不是空曠天空,而是密集繁複,叢叢堆疊,畫中有花,花中有畫的萬紫千紅春色圖卷。
好似將虛空切開,卻是數不清,說不清是虛是實的無窮劍影相互堆疊,相互影響,如花瓣一樣盛開,將四周一切,有形無形,有質無質盡數斬碎,切割,分離,在如此迅猛多變,繁雜,凌冽的劍氣席捲之下,一切物質本身的存在都顯得毫無意義,地面,空氣,光線,都像畫卷之中原本的圖案,被筆墨帶的遠離其本身軌道,化整為零,成為這一副春日百花之中的一部分。
這就是裴旻的劍,儒道的劍,多才的劍,即便生死之間,也會渲染勾勒出最為波瀾壯闊,震懾心神的傳世畫卷,劍是百器君子,劍者是人中君子,劍中攜帶氣息,不是戰場之上,千軍萬馬衝鋒陷陣的慘烈殺氣,不是匹夫一怒,血漸五步的悲壯煞氣,而是如山似嶽,如海臨淵,將萬千文章收入腹中,將天下美景繪於筆下的瀟灑浩然之氣。
花開朵朵,朵朵殺機,似十面埋伏,似萬劫不復,綻放炸響,是凌冽劍鳴刺耳穿心,攝魂滅魄,瑰麗花瓣,是劍氣凝聚無窮劍影重重堆砌,削金斷玉,將其籠罩範圍一切物質,光線,空氣切割粉碎,醉人芳香,迷人畫卷,是劍意籠罩之下,將生與死,美與災的完美統攜,就要將斬絕所處之地,徹底覆蓋,用其鮮血,為畫卷添色,用其慘叫,為畫卷賦音,用其死亡一瞬間的掙扎,讓整個劍繪春圖昇華。
“劍一”,不理會斑駁劍影即將斬裂自己肌膚,不在意刺耳劍鳴已經擾亂自生感知判斷,不關心整個畫卷是何等浩大壯闊,意境何等深邃悠遠,斬絕提劍,平平淡淡,毫無特點,向前一刺,渾身肌肉力量,像軍隊一樣被規整調動,沒有一絲一毫的紛亂與浪費,所有力量慣於手臂,手臂之中,所有力量,匯聚成劍間一點,就像出現一個黑洞,又像有人那針頭在價值連城的畫卷之上一點,霎那間,彷彿時間倒退,空間逆轉,所有的花朵,由盛開到收攏葉瓣,所有的劍影由肆意擴張到迴歸原點,最基礎的一技,劍本身形態樣式賦予它的最基本的動作,由斬絕使用,居然讓裴旻有一種,必然在自己墨香刺中他之前,被
橫眉冷率先貫穿的錯覺,這一劍,躲不了,擋不住,無論自己之前的劍招多麼迅速,劍光多麼密集繁複,這一劍,這一點,就像直死魔眼下,那觸之必死的硬過命運連線之點,讓裴旻,主動的放棄自一切的進攻,一切的花俏,一切的自我儒雅之道的貫徹,收劍,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