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女巫發出類似小女孩的甜美笑聲，但轉瞬間，消失不見，又化為彷彿年邁老者一樣的沙啞聲音，讓易初以為，剛剛出現了幻聽，“這裏所有人，都對上帝虔誠忠心，怎麼聽你的口吻，好像一點也不在乎他的存在，你真是一個怪人，難道就不怕上帝懲罰，讓你死後墮入地獄？”

    “我是龍國人，不信你們的上帝。”易初開口回到。

    “龍國，那是什麼地方？那裏的人不信上帝，難道有別的神明統治那裏？”女巫好奇問道。

    “龍國，是我的家鄉，那裏也有神話，也有神明，但是那裏的人們，比起信奉神明，更相信自己，如果神敢威脅人類，人不見意捨去這一身血肉，和神來個同歸於盡。”

    “和神同歸於盡，這真是我聽到的最瘋狂的想法，神可以製造毀滅城邦的洪水，可以帶來炙熱的太陽讓莊稼絕收，得罪神，人就無法生存，百姓就會暴動，國家就會陷入危難，神在這裏，每個人心裏，都是不可戰勝的。”女巫向易初敘說著對於神的看法，雖然自己為神所不容，但是很明顯，在她心裏，神沒有錯，錯的是她的出生，她從一開始，就沒有和神對抗的勇氣。

    “那是因為這裏的人跪慣了，已經沒有了自身的骨氣。”初身體孱弱，瘦小，但是女巫卻覺得，在易初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的腰板卻非常筆直，一種她在這個世界，所有人身上，都未曾見過的精神，如火焰一般，熊熊燃燒，讓人忍不住折服，心安，“在我的國家歷史中，神降下毀天滅地的洪水，我的祖先帶領人民。靠自己是雙手，拿著鋤頭，開水道，將狂暴的洪水化為平和的溪流，在我的國家歷史中，神在天上佈下十個太陽，草木枯萎，江河枯竭，我是祖先拉弓搭箭，射下九個太陽，還天地一片清明，我的祖先，爲了留住光明，追趕過太陽，因為大水將她淹死，化身為鳥，每天口銜石子，要將大海填滿，高山擋住我們的路，我們將山搬走，疾病讓我們死亡，我們自己嘗百草，醫治自身，神，保佑我們也罷，不保佑我們也罷，自強方能強，神作孽，我們敢把他拉出神殿，一通亂砸！”

    “自強方能強！”女巫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無異於驚天霹靂，以往她聽到的，都是迷求助上帝，悲傷求助上帝，上帝是萬能的，哪怕上帝要殺她，她雖然疑惑，但也不敢反抗，但是現在，這個來自於龍國這個神奇國度的人，竟然說出要把神拉出來胖揍的荒唐語調，徹底顛覆她以前的認知，自己本來應該嘲笑他的無知，辱罵他的不自量力，但為什麼，看著這時候的他，自己突然好想哭，明明自己已經不會流淚了，自己已經習慣人人喊打，被神視為異端的日子了，為什麼感覺揹着自己的年輕人，這時候好偉大，比自己見過的，最勇猛的騎士還要強大，讓自己，突然希望，這段路，沒有盡頭，“如果，如果你說的是真的。”女巫的聲音沒了沙啞，反而透著一股甜美，“我一定要到你的國家，龍國去看看，看看那裏的人，是不是你說的這般偉大。”

    “去吧，絕對不會讓你失望。”易初笑道，“到了那裏，你就會發現，沒有上帝，人依然會活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