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五章 拼接
我一個閃身,繞到了徐堯的身後,又到了那放滿工具的臺子旁邊,畢竟空手接白刃這活兒,我可做不出來,可所有能用的工具,又都在這邊兒,我必須要借一把力。
被我這麼一怔,徐堯的怒氣更深了,也顧不得思索其他,直直一斧子對準我的頭部。
我沒有躲閃,眼睛直勾勾盯在了那斧子上頭,我在等待著時機,在找尋著機會,斧頭刃近在咫尺之時,我迅速閃身,而我身後的,是那早已被開啟了的電鋸。
斧頭有一定的重量,徐堯又是盡力朝著我這邊兒砍了過來的,慣性加他本身的力量,他根本來不及閃躲的,整個人都撲在了電鋸上面。
血濺了我一臉,他的一根胳膊直接飛了出去,整個人也失去了戰鬥力。
我閃躲到一旁,瞧著奄奄一息的人,心中不由鬆了一口氣,滿心的委屈也傾注了出來。
送信這麼久了,碰到的那些個怪事兒,說到底都是帶了虛幻的意味兒。
我能看得見,卻是實實在在摸不著的,哪怕是我覺得我當時做錯了事兒,我的死亡倒計時也出現了,我也沒有如此恐慌過。
這不是一頓揍,不是一番驚嚇,而是將我的整個人都肢解,泡在這容器當中,成為供人戲耍的玩意兒,再也沒有自由,再也見不到太陽。
這比要了我的命還要令人難受。
我坐在原處,大喘著氣兒,將我的神經都放鬆下來,接受這一切,適應這一切,也緩和一下內心的那份兒不平淡。
愣神許久之後,我再次朝著臺子那邊兒看去,預要檢視徐堯的情況。
然而眼前的一切,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了,除了地上的那灘血跡,以及從手上割下來的那塊兒肉之外,徐堯連帶著那根掉落的胳膊消失了。
我沒有聽到半點兒動靜,也沒有瞧見過他的身影,一切便都沒了。
“嗚!嗚!”
耳邊忽然傳來一陣嗚咽聲,悽慘之極,順著動靜兒的方向瞧去,地上的臨璇希正在顫動著身子。
心裏頭一怔,急忙朝著她爬了過去,守在她的身邊。
瞧見我過去了,臨璇希嗚咽的更加更加厲害了,一雙大眼睛含了滿滿的希冀之意,朝著我投了過來。
“臨璇希,臨璇希!”我含著她的名字,伸出手想要捧起她的小臉兒,可是卻又不敢下手,生怕傷害到了他。
臨璇希嘴巴越張越大,似是隻有出氣兒,再無進氣兒之意了。
我也看清楚了,她的舌頭被割掉,牙齒盡數扒光,一切的一切都消失了。
我將她的四肢都撿了過來,試圖給她拼湊起完整的身子,嘴裏頭不停碎碎念着,“臨璇希,你撐一下啊,你看你這身子我都給你拼好了,你以後都能好好的了。”
聽聞我話如此,臨璇希忽然停止了痛苦的嗚咽聲,眼角一抹淚滑落下來,面上皆是平靜之色。
“臨璇希!臨璇希!”我心中感到不妙,急忙呼喚著她。
她衝我流了一抹笑,緩緩閉上了眼睛。
我心中一涼,顫著手伸了出去,探在她的鼻尖兒。
臨璇希沒了氣息,死不瞑目。
我合上她的雙眼,又在這實驗室裏頭轉了一圈兒,找到了手術專用的那種縫合的針線,將她的身子縫合成了一體,又尋了塊布,將臨璇希的身子遮擋好了。
我自身難保,遺憾自己難以帶她徹底離開這裏,只能是尋了隱蔽處,將她藏好了,勉勉強強當做是入土為安。
收拾好了這一切,我朝著實驗室的門口走去,我要準備繼續找尋出路,離開這裏,臨近門口,我又回頭看了一眼實驗室,看著那十幾具被肢解的身體,他們在笑,笑的頗有深意。
我拉開門走了出去,我的正前方,恰好標記了安全通道四個字兒,我怔了一下,又回頭看了一眼閉上的實驗室的門,隨即邁開步子,離開了這裏。
當我沐浴到陽光的那一剎那,我的內心頗為複雜。
不止為我這一番處境,更是因為那個十歲的小女孩。
沒有人的身體在被肢解,泡入液體之後,還能夠存活下來的,而這裏可以,沒有人能夠再受了重傷之後,還能夠悄無聲息離開的,而這裏的人可以。
自從我開始送信的那天起,我的世界根本不會再有不可能。
張舟嘎的信已經送出去了,這個任務,我也已經結束了,我該回我郊區的小房子了,等待著新的任務降臨。
我出了醫院,等著直接打車回去,可在這等待的期間當中,我瞧見了他。
張舟嘎放學了,埋頭苦行,踏著前往回家的路,我別過頭,想要忽略他,也不期望彼此能夠認出,可是令我沒有想到的是,他竟然杵在了我的面前。
我蠕動一下嘴唇,想要同他講點兒什麼。
卻又發現做再多,講太多都是徒勞,根本就沒有必要的,我後退兩步,預備著離開,誰知這傢伙竟然又攔到了我的面前。
他第一次正式抬頭瞧我,眼中除了怯意之外,還有絲絲倔強之意。
“張舟嘎。”我嘆息一番,想要問問他到底是怎麼了。
張舟嘎卻直接將信從包裡頭拿了出來,塞進了我的懷中,處於本能反應,我的手捂了上去,當我要拒絕之時,他卻一溜煙兒跑開了,我追趕都來不及。
只能是反覆打量著手中都信,封口完好,信封也沒有什麼明顯得變化,他沒有碰過,只是早上如何收到的,現如今如何還給我了。
我拿出手機,上面的倒計時還在繼續,這代表著我的任務並沒有結束,我不能夠離開,而處於上一次的住宿的不愉快經驗,我預備選個較為好點兒的,距離相比之下較近的旅館。
安定下來之後,我又到了張舟嘎的家門口,再次觀察一下情況。
畢竟這個孩子有些特別,如果不充分了解一下,恐怕這信難送出去,十幾天的時間說長也不長,說短也不短,我不能夠冒險。
如同上一次一般,張舟嘎一直躲在自己的家裏頭,直到天黑都未曾出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