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聞言，目光多了幾分嚮往與迷離，咬咬嘴唇，複雜散去，道：“一個夢。”

    劉小瘋嘴一停，會心一笑，這小子，倒是挺有意思的，猛地咬了一口雞肉在嘴裏，道：“這樣啊。”

    “你也覺得很可笑嗎？”楊揚苦笑一聲，是啊，沒人會覺得不可笑的，自己，永遠都是那麼幼稚。不但幼稚，更是無知，自己這種人，活該一生無為，令人恥笑。

    “不。”

    劉小瘋拿起桌子上的酒喝了一口，還是第一次喝酒，有些不習慣，砸了砸嘴道：“我挺羨慕你的。”

    “羨慕我？呵呵。”楊揚先是一愣，隨後嘲諷一笑，是在安慰自己麼。

    “你至少有個夢可以做，我連夢都沒有，更不知道我要做什麼，以前是，現在也是。要不是遇到你，我現在恐怕連頓飯都沒吃上。”劉小瘋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飲盡，終於發現，酒精的用處何在，打了個嗝道：“我連個能夠做夢的床都沒有，好不容易能夠睡著了，又是無止境的噩夢，唉。”

    劉小瘋腦海浮現一個拿刀的妹紙，連忙搖搖頭，又倒了一杯，想她幹嘛？人家現在或許因為自己的離開樂得合不攏嘴吧。結果一杯酒下肚，腦海又浮現了倆個人，不知道因為自己的離開，爸媽現在如何。

    劉小瘋沉默了，一杯一杯的開始往嘴裏灌，不一會兒，臉上涌上一層紅暈。

    “小二！再來一壺！”

    “好嘞客官！”

    劉小瘋高高喊道，店小二拿著一壺酒跑過來。

    楊揚一呆，不是在安慰我麼？怎麼自己喝上了？還有，我的錢啊！

    看著劉小瘋的樣子，楊揚內心一陣觸動，伸出手一把奪過酒壺，給自己倒一杯，一口飲盡，看了眼愣在那的劉小瘋，少年稚嫩的聲音高喊道：“小二！再來倆壺！”

    “好嘞！這就來！”

    接著，倆個騷年就這麼喝上了。

    “我給你說！我可是劍聖！”

    楊揚紅著臉，放下酒杯，打了個酒嗝，大笑道。

    “就你，還劍聖，我還是，劍仙呢！”畢竟劉小瘋是第一次喝酒，暈乎乎地一字一頓的道。

    “哈哈，劍仙？哈哈哈笑死我了，你連飯都吃不上吧。”楊揚嘲諷道。

    “你不也一樣嗎！還劍聖，連幾個小混混都打不過，哈哈。”劉小瘋不甘示弱，紅著臉怒懟。

    忽然，二人都沉默了，最怕氣氛陡然安靜。

    “嗯？”劉小瘋拿起酒壺一倒，發現沒了，把壺口放在嘴上舔了舔，皺眉道：“唔，沒了。”

    “小二！結賬！嗝~”

    楊揚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猛地一拍桌子，打著嗝兒喊道。

    “我來結！怎麼能讓……兄弟你結呢……”劉小瘋連忙大聲道。

    “你結？你……有錢麼……”楊揚不樂意了，是瞧不起自己麼？“以後……你就是我楊揚的瘋哥……”

    “我有……我有錢！”劉小瘋從兜裡掏出來一枚金幣，得意地說道：“看見沒？”

    “你別跟我扯那些！我來結！”楊揚推開劉小瘋，喝道。

    “所以二位客官，你們到底誰來結啊？”

    小二站旁邊急得冒汗，別桌的客人還等著自己呢，這倆個呆子在幹嘛。

    秀恩愛能回家去嗎？真羨慕這些有物件的人。

    “我來！”二人異口同聲的喊道。

    “要不然……一起結吧！”劉小瘋想了想，提出了一個好辦法。

    “好主意！不愧是……瘋哥！”楊揚眼睛一亮，讚歎道。

    隨後，倆位醉醺醺的少年勾肩搭背的離開，留下左右手各一枚金幣的小二獨自發呆。

    “這……是小費麼？”

    第二天，一個接近城鎮外圍的小破屋裏。

    “媽！我想吃皮蛋瘦肉粥！”

    劉小瘋吧唧吧唧著嘴喃喃道，一翻身，從一個木板上掉了下來，揉著眼睛張開眼，有些頭暈。看到了一個少年幽怨的盯著自己，好像是喝醉後被後者帶過來的。

    “昨晚吃掉了我一個月的飯錢！”楊揚呆呆地看著自己的雙手，一幅想要將它們剁掉的樣子。

    “錢財乃身外之物，生活嘛，及時行樂……我的那枚金幣呢！”

    劉小瘋剛想安慰倆句，順手一摸衣兜，發現自己那枚金幣也沒了！仔細一想，好像都給那個店小二了來著。也看著自己的雙手，可惜沒有刀。

    “喂喂！劍聖在不在，快出來！”

    “對啊對啊，你有本事吐口水！”

    “你有本事出來啊！”

    “哎呀老鐵，還壓上調了！”

    就在倆人猶豫剁手的時候，屋門被砰砰砰敲響，脆弱的門板彷彿快要破碎。

    啪啦！

    門板被一腳踹開，四個少年涌了進來，為首的那個胖子怒氣衝衝徑直走過來，抬起能有楊揚倆個大腿粗的腿一腳踹在楊揚肚子上，後者瘦弱的身軀直接是被踹倒在地，捂著肚子痛苦呻-吟。胖子揪起楊揚的頭髮，對著他的臉吐了口痰。

    “呸！劍聖，爽不爽啊！嗯？”

    胖子肥臉貼在楊揚的臉龐，露出了一個猙獰的笑容，冷冷道，口沫噴在楊揚的臉上。

    “豬頭鍋！我呸！”

    楊揚仰著臉，強忍住小腹鑽心的疼痛，一口口水吐在了豬頭鍋的臉上。

    “呵呵，你特麼找死！”豬頭鍋也不打算擦拭了，怒極反笑，緊緊攥住楊揚的頭髮，後者也是倆眼通紅地死死盯住自己。舉起大肥手，就欲怒拍而下！楊揚緊緊咬住嘴唇，就這麼看著那張大手在在自己的瞳孔中逐漸放大。

    “那個，豬頭鍋豬哥是吧，名字取得到挺別緻的，就是這長相跟鬧著玩似的。”

    一個少年的聲音漫不經心地響起，道：“你們，讓我很沒有存在感呢。”

    “瘋哥？”楊揚怔怔地看著那個替自己緊緊擋住巴掌的手臂，順著手臂看上去，一張吊兒郎當的笑容。

    “小子你不是……”豬頭鍋轉過頭，臉上肥肉一顫一顫，發現眼前這廝眼熟，想起了什麼，“原來如此，你們倆個是一夥的！倆個廢物！”

    “廢物說誰？”劉小瘋眉毛一挑。

    “廢物說你！”豬頭鍋森然笑道。

    “好吧，你贏了，我竟無言以對。”

    的確，劉小瘋承認了，在弱智這條路上，這胖子走在了自己前面。

    “你們幾個呆子愣著幹什麼？”

    豬頭鍋一揮手，甩開劉小瘋，往前一撲，撲了個空，轉過頭斥道。

    三個少年連忙朝著劉小瘋衝上來，劉小瘋不知道為什麼，感覺自己的身體自從重傷痊癒後，好像比起以前有些不一樣了。整個人都精神了不少，瘦弱的身軀也有了變化，雖然看起來還很消瘦，實則十分精煉，幾乎沒有多餘的雜質，身手也因此變得敏捷。而只會空憑一身蠻力的三個少年，完全無法奈何劉小瘋，被耍得團團轉。

    劉小瘋覺得自己應該是因禍得福，被打通了傳說中的武學根基，任督二脈。

    “你們這些廢物。”

    見狀那豬頭鍋一聲怒斥，揮舞著肥爪就朝著劉小瘋衝了上去，就跟個大皮球在滾一般，波濤洶涌。

    咚！

    就在即將抓住劉小瘋那薄弱的身軀，後者身體一縮，往旁邊一靠，伸出一隻腿，豬頭鍋直接摔了下去，滾到已經坐起身的楊揚旁邊，劉小瘋感覺剛剛整個屋子都震了震，屋頂上的灰塵飄了下來。

    我去！這貨怎麼吃成這樣的！如此圓潤跟個大氣球一般，令人忍不住地想要踹一腳看看他滾起來是什麼樣子的。

    楊揚見狀，感激的目光投向了劉小瘋，後者對他露出了一個溫和笑容。

    這就是，同伴的感覺麼，真好。然而，就在楊揚想要站起身的時候，他看到，劉小瘋的臉色突變。

    “哈哈！小子給我去死吧！我要讓你們都給我死！”

    只見那豬頭鍋回過神忽然爬了起來，伸出倆只大手死死掐住楊揚的脖子，瘋狂笑道。

    後者使勁想要掰開，面色通紅快要窒息，無奈豬頭鍋的力氣根本不是楊揚能夠抵擋的，尤其是已經紅眼的豬頭鍋。

    “*尼瑪！給老子放開！”

    劉小瘋目眥欲裂，怒吼道，蔓延出的殺意令得身後三位躍躍欲試的少年忍不住往後一縮。

    “哈哈哈！你敢上前一步，我立刻掐死他，哈哈哈，繼續給老子得瑟啊，廢物！垃圾！一個死孤兒，一個臭要飯的！”

    豬頭鍋已經陷入瘋狂，見到劉小瘋的樣子猖狂大笑，手中的力道越發加重，楊揚整張臉都開始由紅變白。

    劉小瘋指尖滲入血肉，顫抖著雙肩，上也不行，不上也不行，死死盯住豬頭鍋肥肉下的雙眼，沉聲道：“他如果死了，下一個就是你！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豬頭鍋被劉小瘋的眼神瞪得清醒不少，不知道為何，有一種如墜冰窟的感覺，手中的力道下意識地鬆了不少。就在此刻！楊揚看著因為自己顫抖身軀的那個少年，目光閃爍，下了一個決定。

    “噗！”

    豬頭鍋的胳膊被一個匕首刺入，瞪大了眼睛。

    楊揚右手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把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