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手上有傷，搖櫓被血給染紅，帶血的那頭不偏不倚砸中那兒棺槨的頭部，棺槨發出古怪的悶響聲，被砸中立刻一陣顫抖起來，顫抖中的棺槨似乎影響著那群水倒子，一個個也都顫抖地沉下了河裏，我已經迅速游到琦雪瑩身邊一把抱住她。

    “咔嚓嚓……”

    天空中烏沉沉的夜色劃過驚雷，隨即河面的波濤開始激烈翻滾涌動起來，我眼見天空要降天雷，使出吃奶的力氣拼命往船上劃，奈何自己一個人在浪中行就夠嗆還帶著一個人，還速度可想而知。小黑在船上叫著，聲音越發淒厲起來。

    “嘩啦——”

    一個浪頭衝我打過來，我們避無可避被巨大的水勁衝進河底，慌忙中我緊緊抱緊琦雪瑩，含住一口氣死死支撐，河裏暗潮把我們推來打去，就跟抽陀螺似得，一個勁兒在河裏滾，湍急的水速不知道讓我轉了幾個圈，天昏地暗中我抱著琦雪瑩的手越來越鬆，身體已經不聽使喚地發麻，我想要抱緊她，可是已經沒辦法再用力。

    “這樣下去，我們都得死……”我心裏暗暗說道，只要這個時候我放棄琦雪瑩，憑藉自己的水性，我完全可以自保自己平安無事，這樣和琦雪瑩糾纏在一起，我們只會變成彼此的累贅，況且琦雪瑩現在不知道是生是死，我心裏在此刻突然有些鬆動。

    就是這片刻的鬆動，琦雪瑩脫出了我的懷抱，幾乎是在她身體與我交錯瞬間，我已經閃電地伸手拽住她的手，我的腦子在那一刻就只有一個念頭，不論她是死是活，我們一起來就一定要一起離開！

    “放心吧！琦雪瑩，我一定不會讓你沉在這裏的！”

    我咬緊牙用盡一切力氣抓緊她的手，一點點和她重新抱住彼此的胳膊，在無盡的漩渦裡漸漸失去了最後的神智……

    “大為……”

    “大為……”

    模模糊糊中我感覺到一個呼喚，似乎從遙遠的空間裡傳過來，把我從混沌中拉扯出來，我努力睜開眼，身體的感覺也漸漸復甦，我能感覺到身體從四肢都是冷的，冷得發麻忍不住哆嗦起來。

    “這是哪兒？我好累啊！”我喃喃著，眼皮沉重得抬抬不起來，腦子裏哄哄鬧著，我覺得自己很累，多想好好睡一覺，什麼也不想。

    “大為，不能睡覺，睡了就醒不過來了，現在不是休息的時候你要趕緊帶著琦雪瑩離開這裏……”

    那個模糊的聲音在我耳邊喋喋不休地說話，我的理智在聽見琦雪瑩的名字時慢慢復甦，想到她我心裏一沉，掉落河裏的事情一幕幕在腦海中開始回放，沉重的眼皮費力地睜開，眼前的能見度很低，光線是微弱的藍色。

    如果此刻我仔細觀察，會發現自己周身圍繞著淡綠色的光芒，像遊離的射線曲曲彎彎，細小微弱。正是因為這條微弱的綠芒，我和琦雪瑩以一個詭異的形式漂浮在水中，我回過神來發現自己的奇特現象。

    琦雪瑩還昏迷在我的懷裏，我嘴巴里翻鼓出幾個氣泡，肺部因為長時間的憋氣漲得生疼，我感覺往上游，手劃腳蹬地浮上了河面，河上已經是天色大亮，浪潮和海風好像都是昨夜的一場噩夢。

    “嘩啦啦……”

    我朝著最近的河岸靠近，咬牙爬上岸後我精疲力竭再也動彈不得，猛烈地喘息了幾口氣，我擔心琦雪瑩的情況，只好翻身爬起來，爬到琦雪瑩身邊，單單這個動作使我又喘了半天，好在摸到琦雪瑩的脖子上還有微弱的跳動，讓我鬆了口氣。

    但我這口氣還沒鬆下來，琦雪瑩的臉龐忽然慢慢變得發青，眼看著就要不行，心跳也慢慢變弱，我手忙腳亂地趴在她耳邊叫她名字，又想起爺爺曾經說過人如果閉氣臉就會發青發紫，這個時候如果不趕緊渡氣命就保不住了。

    “喂！喂！丫頭，你不能死啊！”

    我喊著邊扒開她的嘴巴，邊按壓胸口，慌亂中也顧不得什麼男女有別，低頭就吻住她柔軟的唇瓣，說實話我在片刻接觸到她的柔軟時，心裏驀然一顫，也許是自己長這麼大來第一次和女孩子這麼近距離接觸，懵懂中忽然發現一種奇怪的感覺在綿延。

    腦子在那個時候想起方紅，想起她溫柔的笑顏，只可惜她可能再也不會出現在我的世界了，心裏想到這裏隱隱作痛。

    “咳咳……”連做了幾個後，琦雪瑩強烈咳嗽了起來，嘴巴里吐出幾口渾濁的水汙，臉色也慢慢好轉過來，看樣子已經是危險解除，我見她恢復心勁一鬆，躺在地上不住地吸氣，身體說不上來的痠痛。

    此刻我纔回過神打量起周圍，周圍的景色看起來很陌生，應該是我沒有來過的地方，四下一眼看去的地勢很平坦，但是周圍拔地而起的崖壁層層環繞形成一個包圍圈。像個籠子罩在這個岸頭上，想從這裏出去絕非易事。

    “看來出了狼窩我們又入虎穴啊！”我苦笑了幾聲，腦子裏一沉意識在頃刻流失昏沉沉睡了過去。

    我不明白自己怎麼會在那樣的情況下還能睡著，只是覺得自己陷入一片朦朧的白霧裏，白霧騰騰濃得根本看不清楚遠處的情景，我在霧氣裡走，卻怎麼也走不出去，前面卻在這個時候出現一個隱隱約約的影子，那影子在離我不遠不近的地方好像一直在看著我。

    他似乎注視我很久很久，我被他一直看著看得不耐煩起來，衝他的方向脫口叫道：“你是誰？”

    白霧繚繞的空間裡我的喊聲層層迴盪，如同在山林間，那影子沉默不語立在不遠處，也不回答我的問題就是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我急了發狠朝他奔過去，結果不論我怎麼跑就是靠近不了一點點。

    正當我感到恐懼又無助，耳邊被另一個聲音河東獅吼的叫喊炸醒：“陳大為，你這個流氓！”

    我豁然睜開眼，看見眼前的人氣勢洶洶插腰瞪我，眼睛裏噴出濃濃的火焰恨不得燒死我，嘴巴里正在不停地咒罵有關我的惡行：“不要臉的無恥之徒！喪盡天良的臭土包！你，你對我做了什麼？！乘人不備佔人便宜，陳大為你真陰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