瞭解一些事情之後，阿莞開始對身邊的人有了更多的認知，偶爾她也會想代續是不是也有一些面貌阿莞是還沒有見到過的，只屬於他自己的那個小小世界，是不是也有一些講出來就很嚇人的話。

    所以阿莞會逗代續，問他有沒有什麼時候覺得自己很煩，或者覺得別人很煩。代續總是不明白阿莞在講什麼，她時常做一些不同於常人的事，代續想不明白也就算了，只不過這一陣子，阿莞顯得太鍥而不捨了，好像是非得要個什麼答案一樣。

    “你最近是受什麼刺激了嗎？”代續帶著阿莞去吃綠豆沙，看著她眼睛轉著轉著的，肯定是在想別的法子問自己。

    放假之後，阿莞都是這種擁有“旺盛的求知慾”狀態，不過是關於研究人的，而且也不去研究別人，只想著研究代續。大概是之前聽過一些背後的議論讓她突然多出了一些疑心，沒有人是完美的，代續肯定也有一些討人厭的地方纔對。就像是阿莞，她偶爾也會在心裏罵一罵課上老叫自己起來的老師，又沒有平時分，不知道為什麼要擾自己的清夢。

    “沒有啊，我只是問問嘛。”阿莞搖搖頭，專心地吃綠豆沙。

    “你有什麼想問的，就直接問。這都好幾天了，你這樣打啞謎式的提問，你覺得我能瞭解中心思想嗎？”看見阿莞的嘴角粘上了綠豆沙，代續取出紙巾幫她擦了擦嘴角。

    “就是你有沒有什麼時候也會背後說說誰的小話，或者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的這種，就是自己的小陰暗角落。”阿莞大多數時候都跟代續在一起，覺得他這個人真的是無懈可擊，哪裏都很好，但這樣又顯得很不科學。

    “這種時候應該沒有，因為我對別人也不是很感興趣。”代續又給阿莞點了一盤滷味，開始思索自己是不是哪裏做得不太對，阿莞覺得自己有問題。

    “你是覺得我哪裏做得不好嗎？”還是直接問好了。

    “不是，不是跟你說過前幾天去跟他們吃散夥飯的時候發生的事嗎？我覺得好像普通的人都是這樣的，沒有什麼事情做的時候就會對別人的事情很關心，然後添油加醋。”阿莞大概也是最近太閒了。

    “啊，你說他們說林娟的那件事啊。我是不太瞭解別人，不過我沒什麼興趣。還是說你也有這種時候，所以想跟我找個共通點。”

    “我就是覺得你太好了，不正常。”阿莞失笑，再說下去代續該覺得自己有很多陰暗角落了。

    不能說因為那些事讓阿莞對所有的人都多了一絲懷疑，會去想他們背後的樣子，但它們引起來阿莞的好奇，這個世界上有的極其正面的人，他們對於身邊人的影響力有多少。

    “對別人的事情不敢興趣也不好，你說的這樣就對別人的關心會少，在群體中的參與度也會低，在群體中就會呈現兩個極端的結果，一是很冷漠，一是很怪癖，如果要得出好的結論來，我的運氣就得很好，遇見的都是很好很尊重他人特點的人。”這樣的事情阿莞是更明白一些的，所以代續還有點疑惑她怎麼突然好像多了很多疑惑的感覺。

    “是哈，大家就算有問題，都不一定是同一個問題嘛。”

    “所以你覺得我有問題嗎？”

    “沒有啊，你要是覺得這樣很好就可以了，要是在以後的階段覺得這樣會成為阻礙，到時候再慢慢調整就好了。”阿莞自己就不是很喜歡社交的人，要說代續有問題的話，那自己肯定也是有問題的，而她覺得不管是代續還是自己都很喜歡現在的狀態。

    有時候增加反而沒有減少困難，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要是放在這邊了，可能別的方面就做得不好了。

    店門被推開，從外面涌進來一股熱氣，阿莞抬頭看了看被太陽照得冒金光的地面，目光往上移，看見溪水站在門口驚訝地看著自己。

    阿莞手中的叉子也掉在了桌面，她沒有想到今天溪水居然就回來了。

    阿莞是過來小姨家吃飯的，阿莞爸媽都出差去了，家裏沒有人。小姨喊著過來吃飯，阿莞就正好和代續一起回來，饞著想吃綠豆沙，沒想到在這裏碰上了溪水。

    “溪水，你放假了。”已經是準高三生的溪水，這次回來兩天就該接著回去補習了。阿莞也忘了期末考試後是會放一次假的，這兩天就該放了。

    “嗯，姐你怎麼在這？”溪水在櫃檯點好了東西朝阿莞走過去，直直地望著代續。

    阿莞單獨跟男生在一起是機會看不到的，溪水已經感覺出來貓膩了。

    “想吃綠豆沙了，所以過來吃。”阿莞看著溪水的目光，在想怎麼跟她介紹代續。

    “這是姐夫吧？”溪水在阿莞旁邊坐下，心想總算讓自己逮到把柄了。

    “咳咳。”阿莞被溪水的直接嚇了一跳，尷尬地咳了兩聲，“這是代續，我的男朋友。”

    和代續不同，對於代續的存在，阿莞家裏是沒有知道的，阿莞覺得現在讓家裏人知道不是很好的時機，只能增加更多的詢問和嘮叨。

    “還以為你上學只讀書了呢。”看著阿莞少有的慌張了，溪水又開始問代續，“姐夫你跟我姐是同學嗎？”

    “額，算是也不算是吧，高中是一個學校的，但是不同班。”代續雖然對於“姐夫”這個稱呼很滿意，但這麼直接的提問他也有些堂皇，這個妹妹好像和阿莞完全不是一樣的性格。

    “我表妹比較心直口快，這是我小姨的女兒。”害怕代續覺得不自在，阿莞給他說了溪水的基本情況。

    “溪水你要不要再吃點什麼，我請你，然後再給小姨她們帶兩碗綠豆沙回去吧。”為防止溪水再說些可怕的話，阿莞打算用吃的堵住溪水的嘴。

    好在溪水後來也沒接著問什麼，只是跟自己吐槽著學校的老師，阿莞看著她，覺得她的高三生活肯定過得不順利，之後的老師們更像是打了雞血一樣，會天天說高考最重要，什麼都不讓她們幹了的。

    “熬過這一年就好了，你要是考得好，我可以幫你說服小姨讓你去遠一點的地方上大學。”阿莞知道溪水是最想要自由的，這樣的話也算是個好的激勵方式吧。

    “真的，說好了。”

    聽到阿莞這麼說，溪水果然很激動，已經不關注代續了。

    “但是我這次數學才考了80幾分。”不過一瞬間溪水情緒又低落起來，“我們班那個數學老師上課我老想睡覺。”

    “那你準備點薄荷糖，上課困了就吃一顆。”阿莞高三的時候上課打瞌睡就會吃一顆薄荷糖，然後再喝一口水，那股清涼從口腔漫延到嗓子，然後整個人就清醒了。

    “那我試試。”

    溪水又長胖了一些，她說高三很苦她肯定就瘦了，所以現在要多吃點，想吃什麼吃什麼。

    阿莞和溪水的互動，給代續展現了她新的模樣，一個溫柔的聰明的幫助妹妹的姐姐，笑著看著溪水張牙舞爪的講學校裡的事，阿莞聽著，然後適時說點正經的意見。要是以後阿莞有自己的孩子了，肯定是個很溫柔的媽媽吧。代續看著阿莞，不自覺自己的目光也更溫柔了些。

    在路口分別的時候溪水看到代續拐了彎去了另外一邊，“姐夫家也住這邊啊，你倆膽真大，就在家門口約會，也不怕被我媽碰著。”

    “上次不是聽見小姨說她都不自己去買綠豆沙什麼的嘛，再說了這個點她肯定纔回來。”阿莞當然不可能什麼都不想就在家門口和代續一起吃綠豆沙啊。

    “你不許告訴小姨啊。”要是小姨知道了，阿莞媽肯定也就知道了，然後就該問得阿莞耳朵都發熱了。

    “嗯，那你怎麼報答我。”溪水望著阿莞，一副已經想好了要怎麼壓榨阿莞的樣子。

    “你說吧。”

    “我媽要是嘮叨我這次考試成績不好，你要勸阻她，說點什麼不要給高三生這麼大壓力的話。”

    “好。”阿莞接過溪水手裏的袋子，很爽快地答應了。

    “不過姐你跟姐夫都不是一個班的，怎麼談戀愛的？不對，這話的意思說的是你們高中就已經談戀愛了吧？”溪水這會兒才反應過來，又震驚了一下。

    “就自然而然。”

    “你居然早戀，我們居然都不知道。”溪水沒有想到自己這麼信任的表姐居然也是個會瞞事的人。

    “我也想談戀愛啊。”溪水對著天空發出一陣怒吼，旁邊經過的老奶奶看著她露出了寒心的表情。

    “你談什麼戀愛，你談戀愛估計就考得更差了。”溪水這個一心沒法多用的人，肯定會受影響的。

    “這又是一個悲傷的事實。”

    溪水也知道自己和阿莞不一樣，不像阿莞可以放假在家都不做作業都沒有什麼問題，考試也每次都考得很好。自己要是真的去談個戀愛，估計連二本都上不了吧。自己的心臟的太弱了。

    “那是不像你，冷血無情。”溪水瞪了阿莞一眼，先往前走了。

    “一起走嘛。”阿莞趕上去，還是要感謝溪水的，幸好是她撞見了，幸好她嘴也很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