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H市不一樣的，C市秋天依舊是被綠樹包圍的，也不會有一夜之間樹葉全部掉光的情況。天氣預報說這兩天連續降溫，阿莞已經拿出來薄的棉服穿了，馬上就要十二月了，冬天就在眼前了。

    代續最近做題做得很認真，正確率也很高，所以阿莞沒有很強硬地要求他多做真題了，偶爾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讓代續出會兒小差，例如在桌子上睡一會兒。

    C大的圖書館比H大的圖書館來說，古色古香了些，老式的桌椅老式的檯燈，讓人有一種古寺青燈下求學問的感覺，不過要是窗外望出去是一片巨大的海，估計更讓人心神盪漾，只願意感受學習的美好了。

    週末拿來學習的話，在別人眼裏是有些無聊的。不過鑑於阿莞和代續也不知道去做什麼，天氣冷了戶外活動就更沒有什麼喜歡的了，所以還不如來圖書館看書。

    時間逼近吃中午飯的時間，阿莞也有些疲倦了，合上書本，準備去樓梯間的自助咖啡機那買兩杯咖啡。C大圖書館的榛子味咖啡很好喝，而且非常便宜，一元一杯，不過只收硬幣，所以不怎麼去自助洗衣機洗衣服的阿莞也會去換很多一塊的硬幣，留著喝咖啡。

    接了一杯俯在欄杆上慢慢地喝，中間鏤空的圖書館大樓使得阿莞可以看見下面好幾層的人們都在幹什麼，靠在書架上仔細選書或者著急地往衛生間跑，安安靜靜地，並沒有其他的聲音。人類是需要環境約束的，個人也容易被群體影響，如果想要安靜又不能獨處，那麼去圖書館是很好的選擇。

    不知道是不是求學的莊重感還是書本滿腹學識但是不語的內斂影響了大家，平時毛毛躁躁的學生們走進圖書館也會自覺控制步子聲量走路。阿莞感到好奇。

    “阿莞學姐？”

    阿莞聽到有人叫自己，聲音很輕，很符合這裏說話分貝的要求。

    “你好啊。”是趙明月，上次老鄉聚會見過的學妹。

    “你週末也來圖書館啊？”趙明月站在阿莞旁邊，對阿莞處於圖書館中太過於愜意的神態有幾分神奇。

    大部分人，是有幾分壓力纔來圖書館的吧，不管是因為考研還是宿舍的環境不適合學習。

    “天氣冷了，也沒地方去。”阿莞笑笑，並不希望她認為自己是個很喜歡學習的人。

    “你呢，來借書？”看著趙明月懷裏抱著好幾本書，看起來都很有意思。

    “嗯，來找點英文書看。”趙明月看了看自己懷裏的原文著作，頭也有些痛，不過學什麼，總該有專而精的態度纔對。

    沉默一會兒，阿莞杯子裡的咖啡也喝得差不多了，想著自己再去買一杯是不是應該問問趙明月喝不喝。

    “學姐，你認識趙明玉嗎？”

    在阿莞不知道應該等趙明月走了再買咖啡回座位還是再買一杯跟她一起喝的糾結了，事情倒是往阿莞沒有預想過的方面發展了。

    趙明月、趙明玉，原來不是名字上的巧合。

    “認識，也是我們這屆的，不過她是理科生，我是文科生。你們？”

    “啊，我們是堂姐妹。”

    趙明月原本是不知道阿莞這個人的，也並不想要知道阿莞和堂姐趙明玉是不是有過交集。不過中間夾了個代續之後，她就開始好奇阿莞和趙明玉有沒有過正面交鋒了。

    趙明玉的個性雖然好強但是對家裏的堂兄弟姐妹還是很好的，所以放假的時候大家也都願意去她家，正好一起學習，畢竟趙明玉也是這麼一大家子人中成績拔尖的孩子。趙明月高一那年的寒假去趙明玉家學習，去她房間找書的時候翻到一個筆記本，有好幾頁都寫滿了代續的名字。在那個年紀什麼事情都是知道幾分的，趙明月自然也知道這個叫代續的人肯定是堂姐喜歡的人。

    只不過趙明玉那個暴脾氣，趙明月也是不敢明著問她的，不然肯定會被暴打一頓。

    所以只能採取迂迴戰術，經常藉着問趙明玉借東西的時候跟她們班的人悄悄詢問代續這個人。趙明月很是好奇，趙明玉喜歡的人會是什麼樣的。

    到趙明玉她們要高考的那段時間，高二的趙明月也能在學校的各個位置看見考前表明心意的學長學姐，她旁敲側擊過很多次，也沒有問出來趙明玉有沒有表過白，還是已經表白過但是被拒絕了。她唯一能知道的，就是趙明玉肯定沒有跟代續在一起的這件事。

    高考畢業後趙明玉有過一陣低落的時間，趙明月猜想肯定是沒有什麼可能性了。來這所學校上學前家族聚會趙明月從趙明玉口中聽到她說她有兩個同班同學也在C大，要是有需要幫忙的可以可以找他們，而趙明玉早就知道了的。從老師那裏知道的在C大上學的延川一中學生名單上就有代續的名字。老鄉聚會，趙明月還是很期待跟這個代續學長說說話的，問問近況以及對趙明玉有沒有印象什麼的。

    知道代續有女朋友之後，趙明月給趙明玉打了個電話，聊東聊西最後不經意地告訴趙明玉，“你們班那個代續有女朋友了欸，也是延川一中的。”她只是想讓趙明玉也早點放下，在大學這麼好的環境裡，趙明玉一點都不想談戀愛，她實在想不出來還有什麼原因。

    “我知道啊。”

    趙明玉說知道，趙明月就只能笑著說，“你看大家都談戀愛了，你就不積極點。”

    趙明玉說阿莞是個很有意思的人，所以趙明月也對阿莞有些好奇了。自己這個舉世之大隻有她最厲害的性格能認同另外一個女生，不能不讓人好奇那個女生是個什麼樣子。

    “前兩天跟我姐打電話聊天說起她高中的事，讓我碰見你們了跟你們都問個好。”趙明月看著阿莞並不敷衍地回憶的樣子，放下心來。

    要是說，只有趙明玉記得這個情敵，實在是有一些悲傷了。

    “謝謝。她最近怎麼樣啊，過得好嗎？”阿莞對於趙明玉現在的生活確實一無所知。

    “挺好的，現在就開始在準備畢業了去英國讀研的事了。”趙明月回答得仔細，連趙明玉現在的感情情況也說了。

    “她一直都很特別，有想做的事情就好了，不是非得談戀愛嘛。”阿莞覺得上大學了就應該談戀愛的事情是沒有什麼必須性的。

    “我只是擔心她是不是還在喜歡那個男生，啊，以前上高中的時候她喜歡過一個男生。”趙明月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說這個話，大概是想試探阿莞知不知道堂姐喜歡的是代續吧。

    “嗯？”阿莞愣了一下，對於趙明月的無話不說有些犯難。

    這個情況下，自己也不能說假如是那樣的話，還是希望趙明玉早點放下那個想法，去碰見新的人吧。

    “啊，不好意思，跟你說這個。只是覺得跟學姐你比較聊得來。”看阿莞沒有說話，趙明月趕緊自己給自己找臺階。

    “也可能是現在沒有遇見喜歡的人吧，不用太擔心了。”也許也並不是因為還在喜歡代續呢，畢竟那個時候阿莞覺得趙明玉已經放棄做這件事了的，她那麼驕傲的一個人。

    “也許是。那我先走了，學姐。”從阿莞的話語中趙明月看不出來有什麼不一樣的情緒，不過就今天的聊天來說，她覺得阿莞也是個不錯的人。這樣的話，堂姐也不算輸得太多，可能只是運氣不好而已。

    阿莞又站了一會兒，重新接了兩杯咖啡回座位。

    代續已經醒來了，正四處看阿莞去哪了。

    “一會兒去吃什麼？”要到午飯時間了，阿莞剛來那陣總是能想出來要吃什麼，現在對於選午餐選單的事也有些乏了。

    “前兩天不是想吃麻辣燙麼，今天也有點冷，去吃麻辣燙吧。”代續知道阿莞要是這麼問的話，肯定是想不出吃什麼的狀況，所以自己需要做個決定。

    “好啊。”阿莞把一杯咖啡遞給代續，看著他，還是開了口，“你跟你們高中同學都沒有什麼聯絡了嗎？多聯絡聯絡多好。”

    “嗯？沒有什麼必要啊。”代續跟高中同學的關係只能說友好相處，也是沒有什麼深厚的情誼的。

    “趙明玉讓她堂妹趙明月跟我們問個好，我剛剛碰見趙明月了，才知道她們是堂姐妹。”阿莞跟代續說了趙明玉和趙明月的關係，剛剛聊天的內容就沒有多說了。

    “啊，這樣啊，名字是有點像。”代續跟阿莞是一樣的反應，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

    “趙明玉大學生活應該也過得很好吧？”

    “嗯，說是挺好的。”

    “那挺好的。我剛剛沒有睡很久。”看見阿莞從座位出去過，肯定是看見自己睡覺了的。

    阿莞搖了搖頭，也不知道是不是隻有代續一個人不知道趙明玉喜歡他。不過這樣的事情，趙明玉應該也不喜歡代續知道吧。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份無奈。

    “睡會兒也行。”阿莞看了看外面的陰天，這樣的天氣也很適合睡覺啊。

    說來也真的是奇怪了，近水樓臺沒有先得月，倒是阿莞這個隔很遠的人陰差陽錯喜歡上了也喜歡自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