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此一問，眾人茫然，這女子竟然是方家二小姐的教書先生，還教的是凡人的聖賢書，卻不知她還為方小姐講過些什麼仙界軼事。

    方二爺面色複雜，他知曉這女兒向來不多言，如今一問反而是有些留戀這女子了。

    阿青沉默一會兒，道：“諸天上有萬界，離魂界不過滄海一慄，雖有故事難言，有劫難難逃，然而也只是歲月往復的痕跡。我所見者，在天外，難以說明。”她嘆了口氣，好似連呼吸也變得承重。”

    天外？眾人無不驚愕，此人去過天外？世界之外，域外天魔虎視眈眈，欲食人族而行修煉事。此人卻說去過天外，安有人族能在天外存活？豈不是欺騙眾人是三歲小孩？

    “此界名為離魂，凡此界修士，氣運滔天者，必經離魂之劫。此界前身並非自成一界，乃域外一方土地。後又有大能修士因個人私慾，劃破空間，將此界從域外分離，自成一界……”

    話未說完，在場眾人已有嘲弄之意。能劃破空間的大能修士，不說這裏只有小人物沒有聽說過，即便是有那般人物，這女子又是怎麼知道如此清楚？如此久遠之事在一小孩嘴裏吐出，只能當做聽書。

    “又過不知經年累月，有兩位仙人在此地下棋，一旁老樹看得入迷，於是引二人入夢，為二人解其中奧妙，感悟大道。二人果然有所得，便對老樹一拜，隱居於此。日日端坐於樹下修行，卻再未聽過老樹開口。二人一人叫圓來，一人叫方止。傳說圓來將自己身上的一尊法器置放於此，做成了現今的仙城，方止在山中佈下陣法排斥凡人，預防妖獸。”

    “然而，天道無常，人心難測。二人修行多年，再也沒有入過老樹的夢中。心中不忿之下，圓來竟然將老樹葉子都摘了去，對老樹說道：你若此時開口，我便停下，如若不然，必將你連根拔起。”

    “可惜，老樹並未迴應，他心中猶豫，便尋方止。而人見那樹葉晶瑩剔透，竟蘊藏不知多少年的靈氣。再看那寶樹，身高千丈不止，奇形怪狀，參差不齊。

    此天材地寶，不知生長了多少年，歷經滄桑，靈智已開。

    隨即圓來將葉子練成了丹，而方盡用樹葉做紙，樹汁畫符，兩人皆有所得。心中感嘆，此樹必是奇寶。於是將其連根拔起，欲練成寶物，助於修煉。”

    “可是最後，卻因分贓不均，大打出手。一戰之下，將整座山翻了一面，毀生靈無數。致使最終兩人都深受重傷，修為一落千丈，再不能精進分毫。只能留下畢生所學於後人，鬱鬱而終。”

    擂臺之下眾人，皆面色沉重，心中疑惑，那方止也姓方，圓家也姓圓，兩家乃是世仇，她莫不是在胡亂編造出兩家的歷史？

    “那大樹雖死，根猶有千數”阿青繼續道來：“經千萬年不死，又有新生。大樹參天之日，依舊是劫難至。一位巫道煉蠱修士，貪圖神樹靈液，用蠱蟲日夜侵蝕，吞取樹汁。

    自此，樹葉凋零，生機消散。直到有個凡人入山砍柴，被方止留下的陣法所迷，無意中見到枯樹。發現樹上無數蟻蟲撕咬。便想：這樹已老，卻養了這麼多蟲蟻，怕是早已死透了，何不隨我一道，當做柴火，燒了乾淨。”

    “那樹上無數破洞，輕易便被少年砍倒。但他只取了樹枝便去了。”

    “少年名喚祈靈，乃仙城外忘返村的村民家父姓沈，家裏世代行醫，頗為富有。然而沈父因處理家中關係不當，被逐出家門，與妻子流落至忘返村。祈靈回家時，將樹枝燒盡。

    他母親向來體弱，不久便撒手而去。沈父心中悲痛，將兒女託付與人，不知所蹤。祈靈的姐姐名叫青君，向來待他極好。一天夜裏，他見青君外出，心中疑惑，隨身跟去，不知走了多久。只見青君立於一個樹樁上，回頭看他。”

    “青君道：你砍下此樹，已種下惡因，唯有你親人的生機才能救活此樹。我今夜來便為食果，莫要跟來。你隨我指的方向，順著東邊一直走下去，會有人引你入道。來日你若有起死回生之力，可來此見我。

    話至此，青君臉色發青，與樹樁化為塵埃，消散無蹤。”

    說道這裏，阿青停頓了一番，看向眾人：“今日所言，已經越界了。”

    她看向方有還：“你若意猶未盡，下來可請教我。”

    “姑娘。”陳百從雖說不太相信這個故事，但卻是有些好奇：“那祈靈後來如何了。”他神色平淡，早已料定這女子不會回答這個問題，如此他也只是當故事，不會那麼在意。

    “說多了，你們未必相信。”果然，阿青只能這樣回答了。

    “道友這故事的確有些令人感觸頗深。”沉默許久，方二爺出面了，畢竟事關方家與圓家的世仇：“只是在下好奇，這故事如此久遠，道友是如何將細節瞭解得清清楚楚的？”

    眾人屏息疑神，紛紛好奇。方家今日的比武招親已經不再重要，這神秘的少女才成爲了關注點。阿青之前講的或許就是方家和圓家的老祖，方二爺本人也未否認。

    難不成，這姑娘方圓二人誰的私生子的後人，父親臨死前告訴她真相，讓她來認親。但她怕被人不信，就像收人家女兒為徒留在這裏等時間成熟？

    “講這故事的人，還在大道上一直往前。”她不耐道，看向方有還：“可惜這世上依舊有人不願踏上這條坎坷的路。”

    她的語言向來聽不出感情，溫柔中帶著冰霜。平古無奇的兩對目光相接，兩人心中所想，已然被對方察覺。

    “先生”方有還嘆息一聲，站了起來，依舊是平凡的臉，普通的笑容：“道是個有目的地的人走的，沒有必要讓一個迷茫的人踏入其中。我從不期待多人生多精彩，不用變強，無需長生，不求名利，不想成為別人想讓我成為的人。”

    最重要的是，修煉很累啊！她可以成為天才，她沒有努力修行，就是因為不願如其他人一般忙碌。

    在大家以為方有還即將選擇阿青時，她卻說了這樣**的話語，反而令眾人不知所措。如果眼前的兩個人都有改變她命運的可能，她會有怎樣的選擇，什麼樣的道纔是她的道。她想要的是什麼樣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