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吧，屍檢報告明天早晨給你，苗女士，今天實在辛苦你了。”先對著劉軒開口，秦思雨隨後朝著苗欣崢微微彎腰道。

    “這有什麼，我們法醫不理應如此麼，說起來，你得故事我聽過很多，你是一個很棒的法醫，以後還要多交流啊。”

    嘴角露出一絲笑容，苗欣崢看起來心情不錯。

    “嗯，那我們就先回去了。”

    點了點頭，秦思雨再也不似平時冰冷，嘴角上挑。

    重新回到了現場，張楚歌正在收拾工具，看到三人後沒有說話，只是搖了搖頭。

    “既然沒有更多發現就先回去吧，將門窗鎖好，明天再派人過來，我回局裏跟局長申請一下媒體方式。”朝著室內其餘幾個警察招了招手，劉軒示意他們一併回去。

    “子言，我送你先回學校，若是有什麼新的想法打電話告訴我，今天我們估計得幹個通宵了。”

    在電梯中，劉軒對陳子言開口道，可還不待陳子言開口，在一旁的秦思雨就白了他一眼。

    “都這個點了，你讓他還怎麼回學校。”

    “額……”

    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時間，望著此時已經將近一點的時針，劉軒顯得有些尷尬。

    其實相對很多警校來說，陳子言所在的秋山市警官學校已經對學生的管理相對較鬆了許多，但即便週六日允許學生離校，但也沒有為其半夜留門的可能。

    “這樣吧，大家今天也都挺辛苦的，我請大家吃個夜宵，吃完後，我、秦法醫、楚歌繼續工作，子言我送你去旅館小睡一會，其他人也就先回家吧。”

    “我也可以通宵的，反正明天也不用上課，或許在警局我的思路會更清晰些。”

    拒絕了劉軒的提議，陳子言對他開口道。

    “這事情你就聽劉隊的吧，畢竟你跟我們不同，局裏對你又沒有那麼多要求，現在不趁機會閒一些，以後等你真正就職了，可就沒機會了，況且你現在還在長身體呢，熬夜不好。”

    拍了拍他的肩膀，站在他一旁的張楚歌微胖的臉上面帶微笑。

    “對，你這加班又沒工資，沒必要。”贊同地點了點頭，秦思雨也再次發話。

    “你看，連我們秦**醫都為你說話了，你可就別拒絕了，走，先吃飯去。”

    走出了電梯，帶著陳子言回到了自己車上，劉軒朝著張楚歌和另外一輛警車司機招了招手，示意他們跟著自己。

    一行人來到了一家24小時便捷餐廳，交談著平時生活的趣事，不斷傳來歡聲笑語，而陳子言，卻始終被這個案子牽饒思緒，顯得有些低沉。

    待眾人酒足飯飽，張楚歌與秦思雨和其他警察先行回了警局，而劉軒則帶著陳子言朝著距離警局最近的一家小旅館開去。

    坐上了車，陳子言仍然處於思索，一句話都不說。

    “子言，你知道為什麼我們能夠在這種大案的休息期間仍舊笑的出來麼？”

    單手開著車，劉軒突然開口問道。

    聽聞這話，陳子言這才抬起了頭來看向了他的側臉，而後搖了搖頭。

    “無論案子多大，我們的生活始終要繼續，案子帶給我們的本來就是壓力與責任，如果在這種情況下我們不能自我調整，這樣的心態是查不好案子的，再有，如果我們遇到案子就是你這幅模樣，不與人交流，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那這樣帶給別人的感覺也會很壓抑，於人於己，其實都是一個很不好的事情。”

    聽完這話，陳子言沒有開口，只是思索著先前飯桌上的景象，眉頭這才皺了起來。

    的確，方纔飯桌上的自己幾乎如同異類一般，使得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有些難以放得開，而自己，更是幾乎沒有聽清他們說了什麼。

    “是吧。”

    看著他的眉頭緊皺，劉軒適時開口問道。

    陳子言點了點頭，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你不用自責，因為沒有人會怪你，每個人都是從那個時候過來的，還有一點，就是你真的很年輕，你現在不過18歲，纔剛剛成年，所以我們也都不希望你活得這麼累，當年的案子我跟賈局聊過，的確有很多疑點，但就算查，也不是現在這個時候，說實話，那個案子我借調過卷宗，很複雜，遠非表面那麼簡單。”

    “我該怎麼辦？”嗓音變得低沉，陳子言心緒更加不寧。

    涉及到當年的案子，他實在不知如何是好。

    “過平常人的生活，做不平常的事情，就當當年的事情沒有發生過，你現在不已經是預備警官了嗎，好好把大學上完，然後當一名正式的警察，接著不斷向上爬，等你到一定程度了，自然就能接觸到現在接觸不到的東西了。”

    “這樣可以嗎？我一直覺得我自己做的還不夠。”望著劉軒的側臉，陳子言猶豫著開了口。

    “如果你現在做的還不夠的話，那麼什麼叫做夠呢？想想你的舍友們，在他們這個年齡都在做些什麼，除了學習，還不是談談戀愛，娛樂娛樂？如果非要給自己設定一個太高的要求，那實在是一種很自虐的事情，畢竟人無止境，你的路也不應該太侷限了，假如當年的案子真的被你翻案了，那麼案子破了以後，你還會想做警察麼？或許你自己都沒察覺，你查案，只是爲了積累經驗，爲了那樁案子能夠被你完美翻案，找出真兇。”

    聽著這番話，陳子言陡然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議地望著劉軒，他實在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劉軒的這番話，幾乎說盡了他的心裏，的確，在陳子言心中，如今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爲了當年那樁案子能夠重新翻出來，而這個秘密，他從未和任何人說過。

    “我沒想過。”

    低下了自己的頭，他忽然有些不敢去看劉軒的眼睛。

    劉軒對他的好，他能夠切實感受，可現在，他實在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樣一個人。

    “對不起。”

    頭壓得更低，陳子言道著歉。

    “跟我道歉做什麼，你從來都不欠別人什麼，我願意帶著你查案，那是我覺得你和我當年很像，而且比我更有潛力，所以我希望你能夠成為一個好的警察，但當警察，並不是你唯一的出路，這也不是我能夠決定的事情，但我相信，如果你放下了當年那些事情，你一定會是一個非常優秀的警察，這點我可以確定！”

    停下了汽車，劉軒看著轉過頭望著陳子言，嘴角笑容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