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姒不知道該怎麼接她的話，只能一個勁兒的嗯。

    富安觀察她臉色不對，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童瑞就站在門口。

    本次宮裏那些傳言，富安是不怎麼相信的，可堂堂的內務府總管，心高氣傲的童瑞居然在王府給蘭姒看門兒，只憑這一點，富安就知道傳言不是心血來潮，而是確有其事。

    “七叔不在了，你以後打算怎麼辦？”

    蘭姒看著她，忽然半開玩笑道，“王爺是為國捐軀，既然是為國捐軀，那皇上養我們母女一輩子用不過分吧，只要有吃有喝，我一個人也可以把孩子帶大，以後怎麼辦？當然是看著孩子長大，等她長大嫁了人，我的命數差不多也到頭了，到時候就能下去陪王爺了。”

    富安不敢追問的太急，怕她承受不住，抿口茶，循序漸進又道，“你還這麼年輕，人生還有那麼長麼路要走，你就沒想過......”

    “你是聽說了什麼來質問我的吧？”她聽出了富安話裡的意思，扯出個笑來，“流言蜚語太多了，你又長久不在京城，來問我不奇怪，不過我只解釋這一遍，我這輩子，除了江瑋鶴不會有別的男人，江瑋鶴是人死了，我是心死了，旁人再好，我心裏裝不下他。”

    她這句話拔高了聲調，是說給富安聽的，也是說給門口的童瑞聽的，至於說的是誰，大家彼此心照不宣。

    富安沉默片刻道，“你能這樣想最好。”

    蘭姒又給她倒滿一杯茶，“問完了，這個答案還滿意嗎？其實你不必特意來問我，如果我真的有那份兒心的話，這會兒早就住在皇宮裏了，還能在王府待著？”

    富安一口茶噎住了，咳嗽幾聲，轉頭問童瑞，“皇上說你今後就留在王府了？”

    童瑞忙近前回話，“臣今日就回內務府了，一會兒可與公主同行。”

    富安點點頭，站起來，“那我就先走了，咱們倆之間其實算不上有什麼交情，我在這兒待著也挺彆扭，不過同位女人，又是嫁了人的女人，我很能理解你現在的心情。”

    她覺得蘭姒不大對勁兒，一個剛剛沒了丈夫的女人，眼裏既有悲傷，還有股不服輸的幹勁兒，她實在弄不清楚，蘭姒這股繃著口氣看著像是要弄死誰的眼神究竟從何而來。

    她從王府出來，左思右想，越想越覺得奇怪，扭頭問童瑞，“你有沒有從王妃臉上看出什麼不一樣來？”

    童瑞搖搖頭。

    富安橫她一眼，“別拿你內務府的那一套來對付我，叫你說實話，別想敷衍我。”

    童瑞還是搖頭，搖完頭又點點頭，“是有些不對勁兒，可那種感覺，臣也說不上來是什麼。”

    “像不像是恨，總覺得一眼看不住，她好像就要去幹什麼大事一樣。”

    童瑞疑惑的看了眼富安，富安解釋道，“王妃性子是很好的，雖然我不願意承認，可這種眼神，我還是第一次從她身上看見，堅韌的叫人心疼，不對......我不是心疼她，就是覺得這不像以前的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