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姒搖搖頭，看著鄭秋鯉，“他眼睛看不見，本來我們成親村裏人就多有閒話，我不想讓他知道，也是不想讓他覺得自己保護不了我，反正現在事情已經解決了，我不想平白再讓他擔心。”

    鄭秋鯉氣這女人眼拙，“你怎麼知道他保護不了你？你不說怎麼知道他沒有辦法？你嘴上說是村裏人看不起他，我看是你看不起他吧！”

    “我沒有！”她怎麼可能看不起他！只是她爹的事，跟江瑋鶴無關，怎麼也不該拖累上他。

    “從沒見過你這樣的女人，連自己的夫君都信不過，倘若你夫君知道了，只怕心都要寒了。”

    “所以我纔想請你保密。”

    “你堵得住我一個人的嘴，那你能堵住你全村人的嘴嗎？紙包不住火，我看你還是回去自己交代吧，再說了，你夫君這會兒八成已經知道了，正等著你回去呢。”

    他這話說的十分篤定，像是已經見過江瑋鶴了似的。

    蘭姒本來就疑心他跟江瑋鶴關係匪淺，在京州的時候，這兩人說話做事，相處間一點兒也不像是初識不久，倒像是已經認識了許多年，況且，鄭秋鯉今天出現的實在太過巧合，前前後後這麼一聯想，她心裏一個念頭猛然間蹦上來。

    臨出門的時候，江瑋鶴問了她一句，“你就沒有事要告訴我嗎？”

    那時候她著急去救她爹，根本無暇多想，現在細一琢磨，若不是知道了什麼，他怎麼會這麼問？

    鄭秋鯉橫她一眼，催她上車，“我送你回去，有什麼事，回去你們自己當面說清楚，我言盡於此，該提醒你的都提醒過了，任務完成了。”

    蘭姒終於醒過神來了，“是江瑋鶴讓你來的？”

    他答非所問，態度暴躁，“我欠你的是不是？你到底走不走？”

    她提著裙子上了馬車，心裏沒底的很，她什麼都不怕，就怕江瑋鶴誤會。回去的路上，她腦子裏一直在想回去之後的說辭，可想了很多種說辭，怎麼說都有種欲蓋彌彰的意思，要解釋清楚這件事不容易，蘭姒隱隱預感，兩人大約會爲了這件事再大吵一架。

    等回到鎮寧村的時候，天已經全黑了，馬車進村的動靜太大，鄭秋鯉送她到村口就離開了，剩下不長的路，卻生生讓她走出了千里之遙的感覺。

    這個時辰還亮著等的人家不多，蘭姒到了家門口，看見視窗搖曳燭火映照出的挺拔人影，躊躇著，卻不敢進去。

    外頭入夜起了風，刀子似的，吹的人骨頭疼，蘭姒原地跳兩下，揉揉臉，搓出個笑來，深吸一口氣推開門，裝出一副輕快的模樣進屋去。

    江瑋鶴聽見腳步聲，蹙眉抿唇，板着臉，嚴肅的叫人害怕，原本扣着桌面的手忽然停下來。

    蘭姒看著他，呼吸一窒，強撐個笑臉問，“外頭這麼冷，你怎麼還沒睡？我......我去給你燒熱水泡泡腳吧。”

    “坐下。”他眼睛轉向她，“我有話問你。”

    這聽著像是算賬的意思，蘭姒緊張的摳著手心，卻不敢不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