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面生愣了愣，顯然是沒想到蘭姒會一上來就問他這種問題，不過由於片刻還是告訴了蘭姒自己的生辰八字，只是隔著一道竹簾愈發好奇起蘭姒的身份來。

    皇帝搓眉沉思，蘭姒繼續問，“那先生可有家室？”

    玉面生道，“並無，戲子而已，怕耽誤人家好姑娘。”

    皇帝衝蘭姒點點頭，蘭姒如釋重負的鬆口氣，自己都覺得尷尬，“叫先生來也沒別的意思，就是喜歡先生的戲，想要的多瞭解先生一些，若是唐突冒犯了，還請先生見諒。”

    這一連串問題的確問的玉面生有些措手不及，不過好在都是些無關痛癢的問題，他在這戲館裏各式各樣的什麼人沒見過，這位還好，問的彬彬有禮，已經是最好對付的那一個了，他心裏甚至無端端對竹簾後的人生出些好感來。

    能來這兒看戲的人都是非富即貴的，估摸著是誰家偷跑出來看戲的小。坊間傳言把他傳的神乎其神，可也只有他清楚當中的心酸，戲子是跟青樓紅館裏的姑娘一樣叫人不齒的營生，今天台下坐了不少衝他名聲來的人，可這群人裡，十個裡面有九個都是心懷不軌的。

    問完了，蘭姒叫人把玉面生送下去，還是可惜，方纔這麼好的機會卻隔著一層簾子，還是沒看清人長得什麼模樣，不過嗓音清亮，倒閉唱戲的時候聲音還要好聽。

    皇帝回過神來，看向樓，有人左顧右盼的從裡面出來，一個朝南一個朝北，停一會兒又出來兩人，又過了會兒，頭一個進去的人也出來了。

    居然真的是江瑋廷。

    蘭姒扭頭看看皇帝，皇帝臉上的表情陰測測的，看不出喜怒來，不過很黑就是了。

    她現在一點也聽不下去了，就想著夏蟬能趕緊找過來，趕緊離開這是非之地。

    “你也看見了吧。”

    她沒吭聲，刻意把話岔開，“沒看清，隔著一道竹簾子，什麼也看不清。”

    皇帝回過頭來看她，“我說的是江瑋廷。”

    蘭姒沉默以對。

    皇帝瞭然的點點頭，“果然，我猜的不錯，我跟江瑋鶴其實有一點很像，你知道是什麼嗎？”

    蘭姒搖搖頭說不知道，不過同一個爹生的，縱使會有相像的地方的吧。

    “我們倆看人的眼光很像，不過在老十二這事上，我有失公允。”

    她一下就想到了江瑋鶴那雙眼睛，“你偏袒他。”

    這不是疑問，她這句話說的很篤定，語氣還帶了些抱怨的意思。皇帝沉默片刻道，“是，我就剩下這麼兩個手足兄弟，我希望他們能和平共處，有些事，他們針鋒相對我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後來我發現，這麼做根本沒用，只會讓他們之間的矛盾越來越深。”

    皇帝說完又覺得自己不該跟她說這麼多，正好白玉回來了，身後還跟著滿頭大汗，剛找過來的夏蟬。

    “回去吧，出來這麼久了，家裏孩子不用管？”

    蘭姒道是，掀開竹簾跟皇帝道別，臨走時又道，“您聰明，應該知道誰能相信誰不能相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