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連寧思思，也沒有想到這一點。

    其貌不揚的李旭東，已經服毒自盡。

    寧思思努力搖頭，說：“不對，他的毒在什麼地方？怎麼可能在我面前自盡？”

    霍餘生掰開了李旭東的嘴巴，說道：“毒藏在牙裡，是氰化鉀。”

    寧思思問：“又是氰化鉀？”

    蕭亦寒蹙眉，彷彿又有了不好的預感。

    蕭亦寒問：“霍警官對這些很瞭解嗎？”

    霍餘生說道：“從前是特種兵，對這些多多少少都有了解，不過既然能藏毒在牙裡，那麼也同時證明，對方的人實力雄厚。”

    寧思思的第六感一向很準，她問道：“神探大人，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

    “氰化鉀，目前出現過多少次了？”

    “什麼？”

    蕭亦寒重複了一遍：“氰化鉀，目前出現過多少次了？”

    寧思思回答道：“兩次，上次是李淑貞服毒自盡。”

    “不對勁，這纔不到一個月，先是竇媛、趙澤豪命案，隨後是李淑貞的死，牽扯出了方成志與私賣醫療裝置，緊接著是傅卓的藝術殺人，現在牽扯出了兩年前的器官買賣，很明顯李旭東誘拐孩童是提供給兩年前的組織，現在李旭東又自盡，這說的過去嗎？”

    蕭亦寒的目光落在了寧思思的身上，說：“這幾起案子都有疑點。”

    寧思思被蕭亦寒的目光看著一怔，問：“什麼……什麼疑點？”

    “第一起案子，兇手徐婉秘密跟你說的話，除了你之外誰都不知道，第二起案子，方成志的醫療裝置賣給了誰，他說他不過是收錢，並沒有看到對方是誰，第三起案件，傅卓所用樹脂、乙醚，醫療用具器皿，都是從哪裏找到的？傅卓已死，追查不出，第四起案件，也就是現在這一起，李旭東留下的話不得不讓人懷疑。”

    所有的案件似乎都有了一條紐帶，將所有的事情都串聯在了一起。

    而所有的突破口，似乎都在第一起案件中，徐婉對寧思思所說的話。

    寧思思移開了目光，不悅的說：“你接下來是不是要問我，徐婉對我說了什麼？”

    “是。”

    蕭亦寒的聲音裡透露出了堅定和認真，這已經不是單純的案子了。

    牽扯到了兩年前，就證明背後的那個組織，已經開始重新運營啟動，接下來的案情會越來越多，而且誰也不知道李旭東所說‘那個人’到底在計劃這什麼。

    寧思思的臉上看不出絲毫的情感起伏：“要是我不說呢？”

    霍餘生冷著臉，說道：“寧小姐，這是人命案，希望你配合。”

    寧思思不願意提起，蕭亦寒就已經猜出了十之一二。

    “如果你想要隱瞞的，是十年前城西孤兒院的虐殺案，我已經全部知曉了。”

    寧思思猛地抬頭，就聽到蕭亦寒緩緩地說道：“如果說，是你作為城西孤兒院當年唯一的倖存者，我也知曉了。”

    霍餘生愕然的看著寧思思，滿臉的不可置信，他不顧高光和蕭亦寒在旁邊，上前用力鉗制住了寧思思的雙臂，那樣子彷彿要將寧思思整個人吞入腹中：“你是當年的倖存者？所以十二號那天你纔會出現在杏山墓園？你告訴我，小天是怎麼死的！他到底是怎麼死的！”

    寧思思被霍餘生弄的生疼，又因為剛纔蕭亦寒所說的話而煩躁不堪。

    像是想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寧思思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一把將霍餘生的手甩開，冷聲的喊了出來：“是虐殺！虐殺死的！我不記得霍小天是誰，但是十年前，所有的人都是被院長一個人用刀子戳進了後背，或者是捅進了胸膛！被插上數十道，像是垃圾一樣丟在地下室！”

    霍餘生攥緊了拳頭，寧思思露出了一抹冷笑：“接下來你是不是要問問，為什麼只有我一個人活下來？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能活下來，我被姐姐塞進了床底下，周圍出了哀嚎聲什麼都沒有，就在我從床下的縫隙中看到院長將姐姐殺死之後，我覺得時間漫長，我驚恐的不知所措，生怕露出一點聲音，當時我就在想，如果我有父母，有家人，或許就不用受到這麼殘酷的對待了……霍小天，應該也是這麼想的吧，可是你在哪裏？霍警官，你在哪裏？”

    霍餘生被戳到了最痛的痛楚，他沒辦法回答寧思思。

    十一年前，他的家庭實在不允許他上高中，弟弟才六歲，也到了上小學的年紀，那個時候他去當了兵，可是當兵回來之後，他才知道，父母早就已經把弟弟送到了孤兒院。

    晚了，什麼都晚了。

    就算是他後來靠自己的頭腦成爲了商業精英，就算是他的人生風生水起，可是他依舊沒有辦法挽回自己弟弟的性命。

    寧思思最看不下去的就是一個人懊悔的神情，如果懊悔有用的話，那些死去的人就能活過來嗎？歷史就能改寫嗎？

    不，誰都做不到。

    懊悔，不過是人安慰自己的方式。

    這又算得上什麼？死去的人永遠活不過來。

    寧思思說道：“既然蕭先生想要知道當初徐婉跟我說了什麼，那就回家吧，我有東西要給你，給你們看。”

    蕭亦寒一聽到寧思思對他的稱呼，就已經知道了。

    寧思思正在生氣，而且是很大的火氣。

    蕭亦寒無奈的搖頭，明明知道像剛纔那麼直截了當的捅破這個秘密，寧思思會發多大的火氣，可是眼前的形式，也已經不容他慢慢來了。

    高光也是第一次看到霍餘生這麼不鎮定，大概兩個人都被戳到了內心最痛的地方了。

    走到了警局外，寧思思指著高光，一副趾高氣昂，不容拒絕得語氣說道：“你，給我開車！”

    高光為難的說：“我只給組長做司機……”

    霍餘生將車鑰匙扔給高光，淡淡的說：“去給她開。”

    高光：“……”

    寧思思一不想和蕭亦寒坐在一輛車，二不想和霍餘生坐在一輛車。

    避免不必要的尷尬，只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