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餘生冷聲說道：“如果不是因為蕭亦寒，我也不會來接你。”

    “看來蕭亦寒的面子很大，連你都請的動。”

    寧思思順手從蕭亦寒的車座旁掏出一袋隱藏的牛奶，在霍餘生的目光下，毫不猶豫的喝了起來。

    寧思思叼著牛奶，說道：“別誤會，這是今天早上我藏的，不是偷喝他的。”

    霍餘生語氣平淡的說：“我沒興趣知道，就算是你偷喝也沒關係，不需要向我解釋。”

    寧思思無所謂的說：“我這可不是向你解釋，我只是覺得在霍警官的眼中，我就是一個謊話連篇的小偷，爲了保持我的光輝形象，當然不能任由霍警官在心裏貶低我的人品。”

    “你錯了，在我的心裏，你根本就沒有人品。”

    寧思思眯笑著，說：“那可真是巧了，在我的心裏，咱們彼此彼此。”

    霍餘生覺得，寧思思和他大概天生不對盤，他自認耐力還不錯，可是一遇到寧思思，只要她一句話，就可以輕易挑起他的怒火。

    寧思思別過了頭，暗暗將蕭亦寒託霍餘生來接她的這個仇記下了。

    到了一個紅綠燈的路口，霍餘生才說道：“根據李旭東所說，那兩個孩子應該已經死了。”

    寧思思早已經料到會是這個結果，可是卻疑惑起來：“為什麼是應該？”

    “因為李旭東堅持不肯說出孩子的去向，但也沒有否認那兩個孩子死了。”

    “不應該是李旭東虐殺而死的嗎？屍體居然找不到？”

    霍餘生蹙眉，說：“你從哪點上來看是李旭東虐殺而死？”

    “我……”

    只是一種感覺，當看到王奇奇身上的傷痕時，下意識的覺得李旭東的精神狀況已經出了很大的問題。

    可事實是，目前沒有任何的跡象表明，如果李旭東真的是因為內心的變態欲、望而開始的誘拐虐殺，王奇奇不可能活這麼久纔對。

    寧思思說：“你的意思，李旭東根本沒有虐殺那兩個孩子？”

    “他什麼都不肯說，即便是蕭亦寒用了很多種方法，都沒能撬開他的嘴。”

    霍餘生之所以能夠同意開車來接寧思思，是因為蕭亦寒的一句話。

    這句話雖然聽上去沒頭沒腦，但因為是從蕭亦寒的口中說出來，所以霍餘生信了。

    ‘寧思思或許能知道那兩個孩子的去向。’

    這是蕭亦寒的原話。

    可是霍餘生從反光鏡裡去看寧思思叼著牛奶的模樣，半點都沒能看出來她有什麼地方特殊。

    當然，除了謊話連篇之外。

    寧思思沉思著，當看到李旭東的那一刻，寧思思覺得很奇怪，之所以奇怪，大概來源於李旭東左耳上的耳釘。

    三十多歲的李旭東，土裏土氣，表面上和善樸實，可是背地裏卻喪心病狂。

    而耳釘，根本和李旭東的氣質毫不相符，但為什麼會出現在李旭東的身上？

    這是寧思思第一眼所看去的違和感。

    警局內，從監控室裏可以清晰的看到蕭亦寒和李旭東在對峙。

    霍餘生說：“這已經快三個小時，還是半點都問不出來。”

    寧思思的目光落在了李旭東的左耳上，原本鏽跡斑斑的耳釘卻不見了。

    “跟蕭亦寒說，我跟他換班。”

    寧思思說這句話的時候，甚至帶著一絲急促。

    高光覺得這件事情不太妥當，第一，寧思思不是警局的人，第二，寧思思的年紀太小，第三，寧思思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會正經審訊的人。

    就在高光覺得霍餘生不會同意，甚至還會呵斥寧思思的時候，霍餘生卻已經和蕭亦寒切了頻道，說：“蕭先生，寧小姐請求換班。”

    蕭亦寒緩緩站了起來，走出了審訊室。

    兩個人出奇的聽話，就連寧思思都有點愣了。

    更愣的，是高光，他從來沒見過組長同意一個女人來辦案。

    寧思思是頭一個，恐怕也是最後一個。

    蕭亦寒有些累，坐在椅子上喝了口茶，說：“半個小時，如果你問不出來就換明天。”

    “你都用了三個小時，卻讓我用半個小時？”

    寧思思表示抗議。

    蕭亦寒抬眼，平淡的說：“要不，五分鐘？”

    “算了，還是半個小時吧。”

    寧思思最擰不過的就是蕭亦寒了。

    等到寧思思走進了審訊室，霍餘生才問：“她會問出什麼？”

    “大概……”蕭亦寒的眼角有淺淺的笑容：“誰知道呢。”

    寧思思進了審訊室，裡面的空氣凝重而冷寂。

    大概連李旭東都沒想到進來的會是寧思思，一個幾天前剛滿十八歲，身材嬌小的小姑娘。

    “來，說說你把那兩個孩子怎麼樣了。”

    李旭東說：“剛纔那位警官都已經問過了，我只能說我不知道。”

    寧思思挑眉，一隻手在桌子上緩緩地彈起了節奏，手指敲打在桌面上，發出輕微的敲擊聲，寧思思說：“其實我仔細想過了，三十多歲碌碌無為的你，為什麼會突然拐起了孩子。”

    李旭東沒有說話。

    而寧思思繼續說：“不論我想了多久，都覺得作為一個父親，生命中最重要的應該就是血脈相連的女兒，抓王奇奇的時候，你對另外兩個女孩兒所展現出來的是溫柔，可是當你拐走男孩子的時候，卻變得暴力，一來，是因為你自卑於小時候的仔細，憎恨那些擁有幸福卻不珍惜的男孩兒，二來，你又疼愛女兒，爲了女兒的病而四處奔走。”

    李旭東依然沒有說話。

    寧思思從懷裏掏出了幾張照片，說：“知道這些是什麼嗎？”

    李旭東、突然緊張了起來，那照片被寧思思舉了起來，是一些被取走了腎臟和五官的男孩子。

    霍餘生在監控室看的混亂，問：“這兩個案子並不相同，為什麼寧思思……難道？”

    蕭亦寒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叫她來真是叫對了，除了她，就連我也不一定發現，霍警官，不得不說你野性的第六感也很準。”

    沒錯，兩個案件都是不相同的案件，但卻能把兩件案子串聯起來，這麼大膽的想法，也就只有寧思思想得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