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該不會是喜歡上我了吧？”

    寧思思的眼睛中閃過狡黠的意味，而這一次，蕭亦寒依然面不改色，只是那雙眼睛緊緊地盯著寧思思，四目相對，寧思思原本想要挑、逗蕭亦寒的心思也逐漸收斂了。

    蕭亦寒一本正經的時候，她所表露出來的一切，都會被蕭亦寒嚴肅的表情化解掉。

    就在寧思思以為蕭亦寒要讓開口讓她早點休息的時候，蕭亦寒卻緩緩站了起來。

    在柔和的燈光下，蕭亦寒的身體正在一點一點朝躺在床上的寧思思靠近。

    那目光不似剛纔那樣嚴肅的神情，倒像是面部都散發著柔和的線條，這個時候的蕭亦寒，大概是寧思思見到過最溫柔的時候。

    寧思思的嘴唇忍不住緊閉，她看的很清楚，此刻蕭亦寒原本深邃的眸子裡倒影的，就只有她一個人。

    兩個人靠的越來越近，寧思思可以清晰地聽到蕭亦寒呼吸的聲音，比剛纔進門的時候還要急促，吐出來的溫熱氣息噴灑在寧思思的臉頰上，寧思思的臉頰泛紅：“蕭……”

    兩個人的距離近在咫尺，就在蕭亦寒的嘴唇即將碰到寧思思額頭的時候，卻毫無徵兆的倒在了寧思思的身上。

    寧思思的身體一僵，嘴角抽搐，明顯感受到蕭亦寒身上的酒氣比剛纔還要嚴重。

    霍餘生直接將寧思思的房門開啟，面無表情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寧思思乾笑的臉上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羞恥：“麻煩把這個酒鬼拽走。”

    “……”

    霍餘生看著倒在寧思思身上的蕭亦寒，似乎正在腦補什麼奇怪的畫面。

    寧思思原本不打算對這件事情做出解釋，但是仔細一想，面子什麼的最重要，如果讓霍餘生在外面搞壞了自己的名聲，以後想要嫁出去都難。

    於是乎，寧思思清咳了幾聲，說：“他喝醉了，我倆什麼都沒有，你可千萬別在外面亂說話。”

    霍餘生只是微不可見的嘆了口氣，對於寧思思到底和蕭亦寒幹了什麼，彷彿毫不在意一樣。

    寧思思試探著看霍餘生的臉色，霍餘生已經上前將蕭亦寒扛在了身上，刻意避開了蕭亦寒左肩上的傷口，寧思思聽到他說：“人我帶走了，有什麼情況再叫我。”

    寧思思不住的點頭，霍餘生將房門關上的那一刻，忍不住鬆了口氣。

    他是見秦淮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客廳和蕭亦寒的房間裡沒有他的影子，纔想要過來看看，只是那一幕如果換做旁人看到，大概都會誤會。

    此刻，秦淮的房間裡漆黑一片，只有在窗前的一個點點火星和緩緩吐出來的菸圈。

    秦淮嗜酒好煙，這是圈內誰都知道的事情，可是曾幾何時，他也是一個不沾菸酒的男人，不過臥底了幾年，幾乎什麼都學會了。

    菸圈逐漸消散，房間裡濃重的煙味兒，秦淮彷彿永遠都聞不到，只是每晚都抽菸，會讓他覺得世界寧靜了許多。

    秦淮已經很久沒有這麼惆悵了，海邊的空氣清新，就連天空都是湛藍的，夜空中的繁星點點，這是在市內看不到的光景。

    如果可以這一直這麼下去，或許會和她說的一樣，幸福的過完這輩子。

    今天白天寧思思說的一句話，將他的思緒拉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

    秦淮記得清清楚楚，那是五年三個月零七天之前，那個時候他才成為毒梟秦三爺的心腹，他是警局最年輕，也最敢拼的男人，用了一年多的時間，逐漸接近了秦三爺，這一年多以來，他每天都在刀尖上行走，好不容易接近了目標，卻犯了一個天大的錯誤。

    不管是臥底還是做殺手，都有不能犯的大忌，他曾經認為，這裏麵最大的障礙，就是一個人的偽裝程度，可後來他錯了，最大的障礙是情感。

    他犯的第一個錯誤，就是對已經在秦三爺眼中暴露的親哥哥施以援手。

    代價是，他在秦三爺的面前親手射殺了他從小相依為命的哥哥。

    他磨滅了的是親情。

    他犯的第二個錯誤，就是在故意靠近秦三爺女兒的時候，真的愛上了她。

    導致即便最後任務完成，卻抱憾愧疚終生。

    他這輩子都不會再有愛情。

    親情，愛情已經全部失去，他剩餘的人生是報效祖國。

    記憶被拉回到了剛剛入賊窩的半年，他和哥哥秦鍾都以同樣優秀的資質被派到了秦三爺的身邊貼身保衛。

    那個時候，秦鐘的各項成績都要比他優秀。

    其實按道理來講，秦三爺不會起疑心，可是就在一次運輸毒品的行動中，荒郊野嶺，基本很少有人煙的地方，卻發現了一個年邁的老奶奶。

    她目睹的是全過程，就在秦三爺當時身邊的心腹要秦鍾去解決掉這個麻煩的時候，秦鍾卻私自將老奶奶送走，可是他沒想到的是，這一切都不過是秦三爺設下的試探之局。

    秦淮又吸了一口煙，記得那個時候他就對哥哥這麼說過：“哥，你的心太軟，如果做臥底會很痛苦。”

    可是那個時候，他不過是溫柔的笑了笑，說：“那是因為弟弟太強大了，可即使在強大，作為哥哥，也不能讓你一個人犯險。”

    那已經算是兄弟兩個最後一次的交心，到現在他都記得那個場面。

    是一個和平常一樣歡愉的夜店場所，秦三爺身邊的女人都走乾淨了，只剩下幾個心腹，還有他和秦鍾。

    那個時候，他就覺得事情不對勁了，只是秦鐘的反應比他還要敏銳。

    秦三爺將槍扔到了地上，語氣中帶著和以前一樣的玩味兒：“你們兩個其中一個是臥底。”

    不是疑問，是肯定，當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他心裏就已經明白了。

    逃不掉，這個包間裡有五個人持有槍械，而他們的手裏，就只有一把槍。

    “還是說，你們兩個都是臥底？”

    秦三爺轉動著手指上的戒指，那一刻，他覺得心跳都已經停止了。

    只要行差踏錯一步，他們就會死，而且之前一年的努力，全部成為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