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煌會所位於A市最繁華的地段，已經是深夜，周圍卻熙熙攘攘圍成了一團。

    程燁已經將整個會所封的嚴實，卻還是擋不住記者的閃光燈。

    “去跟他們領頭的講，如果他們想上頭條新聞，明天我就讓人把擾亂警察辦公的罪名貼在他們報社門口，現在就去！”

    “頭，這不能……”

    程燁一腳踢在顧小川的屁股上，氣的撓頭：“明天要是流出去一張照片，老子縮你的實習期！直接捲鋪蓋走人！還不快去！”

    程燁暗罵了聲“他孃的”，眼看就要過年了，卻出了這麼一件棘手的案子。

    程燁低頭看了一眼被捅了十數刀的屍體，胃酸直往上返。

    “頭，電話。”

    程燁一把接過，一口氣撥通了一串兒手機號碼。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男人冰冷透徹的聲音：“有案子？”

    “我……”

    “地址。”

    “蕭……”

    “掛了。”

    程燁聽著電話那頭傳來“嘟嘟”的響聲，心裏頓時竄起了一股火。

    誰料想顧小川剛剛出門，就看見他們的警員壓著一個年紀輕輕的姑娘，顧小川連忙喊道：“頭！抓到一個鬼鬼祟祟的可疑人物！”

    程燁嘴裏剛叼著的煙頓時甩在了地上：“人呢？是不是兇手？”

    “不……不是，是個姑娘。”

    程燁恨不得一巴掌把自己抽暈過去，直戳顧小川的腦袋：“你腦子上頂的是夜壺？姑娘？姑娘能把人切成這德行？能拋心挖肺還留在現場不走？你們那個大學把你當寶貝兒似的送過來是不是腦子吃屎了！你……”

    顧小川捂著生疼的額頭，著急的說：“頭！她說她知道誰是殺人犯！”

    程燁愣了一下，可還是沒有放過欺負新人的機會，對著顧小川的脖子就是一柺子：“那你還不把人帶過來？有你報告的這會兒功夫，老子都能回家吃夜宵了！”

    顧小川俊朗的臉上委屈巴巴的皺成一團，他總覺得這位刑偵隊的隊長是在想辦法把他往外擠。

    被壓上來的是一個年紀輕輕，看上去不過十七八的姑娘，正穿著一身英格蘭風的學生裝，披著一個淺灰色的風衣，戴著一個男士的鴨舌帽，肩上揹着的是一個簡約風的布包，乍一看，還以為是從小說裡走出來的美少女偵探。

    程燁摸了一把自己的板寸頭，總覺得自己被耍了。

    “你說你知道誰是兇手？”

    “恩……不過你得讓我看看屍體。”

    “姓名？多大了？家住哪兒？”

    “警官，你這是在查我的戶口？”

    程燁環抱著胸，說：“我不是要查你戶口，只是瞭解一下你的狀況，好讓你旁邊這位警察叔叔把你送回家。”

    其實顧小川的年齡不過二十二歲，根本談不上叔叔，只是看上去這個來歷不明的姑娘並不高，瘦瘦小小的像是個十三四歲的孩子。

    “我叫竇樂樂，今年十七，死者是我的堂姐，我也是受邀來這個舞會的，我身為家屬，看我堂姐的屍體，應該沒什麼妨礙吧？”

    “竇樂樂？”

    就在竇樂樂對程燁露出挑釁的笑容時，肩膀突然變得沉重起來，身後身姿修長的男人正一隻手壓著她的肩膀，禁錮著她的行動。

    蕭亦寒的目光猶如冰冷的刀刃，他薄唇微抿，冷峻的臉上沒有一絲多餘的表情：“死者竇媛，一九八八年出生上海，當紅電影明星，父母是知名企業家老總，父親姓張，母親才姓竇，你說竇媛是你的堂姐，純屬扯謊。”

    話音剛剛落下，蕭亦寒的一隻手就已經伸進了“竇樂樂”的風衣口袋。

    蕭亦寒將護照和身份證件攤開，上面的姓名欄上明明白白的寫著：寧思思

    程燁頓時瞪大了眼睛，指著寧思思半天說不出來話，最後還是蕭亦寒冷靜的說道：“欺騙警務人員是什麼罪，你知不知道？”

    寧思思咧開一個假笑：“這位先生，我十七。”

    說著，寧思思還戳了兩下身份證的出生日期，隨後一把將護照和身份證奪了回來，說：“我未成年，而且就是隨便編了個名字，算不上什麼大罪，大不了你們把我抓回去狠狠地教育一番，我就當是去監獄遊學了。”

    程燁不可置信的看著寧思思：“你這姑娘是不是腦子有問題？把犯罪當成思想教育，把蹲監獄當遊學？”

    寧思思往嘴裏扔了一根棒棒糖，不假思索的說：“我爸就這麼教育我的。”

    程燁心裏暗罵“智障”。

    蕭亦寒對旁邊的警務人員說道：“把無關人等清出場外。”

    “慢著！”

    寧思思將自己的灰色鴨舌帽抬高了些，露出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我不是無關人等，我知道誰是兇手。”

    程燁拍了拍寧思思的肩膀，說：“小姑娘，這是辦案，不是偵探遊戲，回家洗洗睡吧。”

    寧思思將手裏的棒棒糖從嘴裏拿出來，眼中劃過一絲狡黠：“我知道你叫蕭亦寒，你不是警務人員，卻為警察屢屢破案，你年紀輕輕就已經被邀請去加利福尼亞伯克利加州大學擔任副教授，但你就是喜歡在A市這一畝三分地不挪窩，我說的對吧？”

    蕭亦寒狹長的眼睛中帶著審視和警惕。

    寧思思的眼睛笑的像個月牙：“你用這種眼神看著我，該不會喜歡上我了吧？”

    程燁在一旁看著都覺得自己的好兄弟被一個乳臭味乾的小丫頭給挑釁了，卻還是忍不住問道：“你一個十七歲的小姑娘，都從哪兒聽來的這些風言風語？”

    寧思思義正言辭的說：“我說的都是實話。”

    程燁問：“那你怎麼證明你說的都是實話？”

    寧思思一臉無辜：“因為發出這個邀請的，是我爸。”

    “你放……”

    屁這個字還沒說出來，蕭亦寒就已經打斷了程燁的話：“你說你知道兇手，兇手是誰？”

    寧思思將手裏的棒棒糖重新叼在了嘴巴里，從風衣的另外一個兜裡掏出了一個漆黑的邀請函，封皮上寫著：forAlice（愛麗絲）

    寧思思摸了摸鼻子，說：“Alice是我媽給我起的外文名，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裡面的內容。”

    邀請函顯然已經是被拆過的了，蕭亦寒拆開信件，裡面裝著的是一個酒會的邀請函。

    程燁從蕭亦寒的手裏拿了過來，左看右看也不過是一個普通的邀請函。

    程燁將邀請函交給了身邊的顧小川，說：“就這個，你就能知道誰是兇手？這邀請函為什麼會發給你？還有，你這個小丫頭片子從剛纔開始心眼兒就不小，這萬一是你偷來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