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給你不是更合適嗎？”莊禮坤真是一時半刻也離不開茶，一杯喝完又接著一杯的，“你從小對刺繡便有興趣，又肯下苦工鑽研，繡工不俗。比任何人都合適。”

    “雲木本來沒有定性，只是她娘便是醫女，去得又早，她有了執念，便一門心思撲在醫上。那時候送她到漠北只是想她好好調理身體，奈何江先生說她有天賦，要收她做弟子。其實哪有什麼天賦，不過是她娘在世時，她常常聽著看著，熟悉罷了。”

    莊禮坤開啟了話匣子，“能進無稽臺的都是些什麼人？那都是在醫學方面天賦異稟的孩子，我就說，江先生你可別後悔。沒過多久，果不其然。她熟悉的那些東西其他孩子趕上來之後，她就平平無奇了。再往後，遠落人家一大截，怎麼也趕不上。江先生想過把她送回來，我死磕著，才讓她繼續留在無稽臺。”

    “她本是沒有機會進無稽臺的。也不能這麼說，到底是她有運氣。到現在，你別看她一副醫術很厲害的模樣，比一般的醫者大夫是要好些，但在無稽臺這一批的弟子中，保不齊就是最差的。”

    雲歡聽得想笑。

    “你別笑啊，”莊禮坤喊著雲歡，自己卻也忍不住笑了，“再說回這繡坊的事，她還小的時候，我帶她去繡坊，正巧那時有件費時費力的貢品要做，都快織成了，偏被她找見了線頭。像你，從不會亂碰，她呢，拽著線頭就跑，撒歡呢。去了染坊也是一場災難。那竹竿上都是染好的料子，她偏要去搖那杆子。若不是個女兒，只怕是早被我打沒了。”

    莊禮坤如今說起這些事來的神情，許是時間過了太久，並沒有責怪的意思，還帶了些憐愛，寵溺。

    “那繡坊也還是要給二姐啊。”

    “給你。給她早晚敗光咯。你說她在無稽臺存下了些銀子吧，一回來花錢就大手大腳的，還敢去外邊盤店。”

    “給雲歡有些不合適吧。”

    雲歡有些難以置信，“雲歡畢竟是過繼來的。”

    “雲歡，”莊禮坤有些嚴肅，“說句掏心窩子的話，為父確把你和雲素視如己出，但在情感上，難免會偏雲木和雲秦些。”

    莊禮坤這般坦誠，雲歡倒覺著暖心。

    “你們都是我的兒女，給誰都合適，給你，則更為妥帖。”

    “爹，雲歡以後可是要嫁人的，爹不怕繡坊隨別人姓了麼。”

    “不怕，只要我女兒高興，全做了陪嫁又如何？”

    莊禮坤不像是在說笑的樣子。

    “爹說的雲歡可都記下了，不許反悔。”雲歡乖巧的伏在莊禮坤手邊，“讓雲木姐姐去看看也無妨嘛，二姐最近對刺繡可上心了，老讓我教她，可她實在是笨，我便想著讓她去繡坊看看，沒準突然融會貫通了些什麼。”

    “她是真的笨，你不要指望她學會。”

    莊禮坤擺手。

    “去看看也無妨嘛。”

    雲歡撒嬌。

    “去看看又不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