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就是故意的
花慎子。
莊雲木呆呆的盯著《調香經》上的那個名字,覺著熟悉而遙遠。
少時成名,天賦卓絕,醫界泰斗,調香第一人••••••孃親的這些樣子,她從未見過。她見的,只是一個愛穿黃衫的喚作子苓的婦人,晨時喜在藥室裏折騰些瓶瓶罐罐,午後便拉她在院裏的桃樹下教她識字,說些故事與她聽,除此之外,再沒別的了。
爹孃的夫妻感情好像也並不怎麼好,在莊雲木的記憶中,他們共同出現的畫面,極少,細思還有些模糊,都疑是她自己的臆想了。
總之,到無稽臺之前,莊雲木從不知曉,原來在家之外,母親還有另一方天地。而她的朋友,所做的事,都與那個家無半分關係。
“姐姐,你這幾日閒下來就抱著這本書看,可看出了朵花來?”
靈秀端了杯花茶遞給莊雲木。
莊雲木接過茶水,眼都沒抬一下,“難得呀,見了十一,還能餘下了些精力來消遣我。”
聽了莊雲木這話,靈秀的臉騰的下紅了,將手帕砸在莊雲木身上,“姐姐,你又在胡說些什麼!”
莊雲木冷哼了聲,“自小就便是這樣,我心裏明白得很。”
“姐姐你好好看書,我不擾你了••••••”
靈秀怕莊雲木再說出些什麼話來,忙匆匆往外屋走。莊雲木看她那般慌亂的小模樣,忍不住輕笑。
笑過之後,屋內一片靜寂,窗外透進的陽光並不能使莊雲木感到溫暖。她起身取了件披風蓋在膝上,心卻是再難靜下來,是看不進書的了。
手邊有紙,有筆,她隨手拿起,落筆卻是那個名字,君臨霄。
今日天冷,她應是受了寒,手有些輕抖。
曾幾何時,她也如靈秀這般,提起一個人,便雀躍慌亂。
清往丹實在是種失敗的丹藥,若不持續食之,那些暫時忘卻的東西,便會一點不差的想起來。
他的聲音都還那般清晰,一憶起,便響在耳邊,猶人在畔。
他說雲木,做個書生的妻子,哪能比得過做王妃,我不僅要予你真心,還要予你榮華尊位。
而她呢,滿心歡喜甜蜜的望著他,輕聲應道,相守便好。
相守便好。
想起這四字,莊雲木嘴角牽起苦笑。陽光籠著她,半身卻沒在陰影裡。
“天涼下來了,風大,少坐在窗邊。”
君臨天不知何時立在了莊雲木身後,雖不能看見,但好似能感知到她的情緒般,開口時連聲音都放輕了些。
莊雲木聞聲有些呆笨的轉過身,君臨天太高,便有些費勁的仰了頭。只見他眼上的白紗有些鬆散了,掉下長長的一塊來。
“坐下,”莊雲木起身將君臨天拉到板凳上坐好,“你又四處亂走了,紗布都快掉了。”說完去尋了新的紗布藥包來,將散了的取下。
“便是紗布散開了,我纔來尋你處理的。”
“那便是我沒幫你綁好,你差人來喚我過去便是,你現下看不見,要好好在屋裏休養。”
莊雲木的情緒稍微穩定了些,嗓音十分柔和。君臨天聽來覺得佳人待自己溫柔如斯,不禁笑了起來,“你前幾日才說,我要多外出走走更有益於恢復。我到底該聽哪句?”
莊雲木沒應,只耐心專注的弄著手上的紗布。
屋內一時又靜了下來。
君臨天便也不再開口,只笑著任由她擺弄。而對於自己故意將紗布扯散的行為,沒有半分的愧疚,甚至還有些許的得意。嘴角笑意愈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