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九章 毅然決然
趙湲痛哭流涕,可以用撕心裂肺來形容,在這屏障外面,整個人對著屏障不停地敲打。
秦鈺不知道是真的表情猙獰,還是由於自己身心上傳來的那種疼痛感,帶動著自己表情變得越來越猙獰。
神魔的力量確實不是他這種凡人能夠承受的。
至於凌逍遙他們為什麼能夠接受那些神影的力量,而且能夠百分百發揮出來,這就要說到傳承的問題了。
一脈相承,肯定要比他這個旁門左道來得實在一些,畢竟人家就已經是被選中了的。
選中之後,所開始修行的,就一直是跟隨這神影的模式,就比如說天一小和尚就是如此,修行的本就是如來之秘術,然後成為如來在下界的代言人。
雖然吳雲翳也能夠召喚出來如來,不過相對而言,天一就要比吳雲翳強大,因為天一能夠開佛眼,能夠看破虛妄,這些都是吳雲翳做不到的。
而且天一小和尚所能夠召喚出來的如來神影,所用的一招一式也要比吳雲翳強,不止一星半點。
再看爛陀寺的無情,也是被選中的,魔佛,從小修行,到現在的身軀基本上就算得上半神之軀了,所能夠承受的,也就有很多了。
基本上就能夠百分百承受那力量,然後百分百施展出來,就能夠達到一個頂峰。
凌逍遙是本身就是神軀,因為他就是楚天河,這一切都是楚天河安排的,轉世這些都在楚天河的運作之中。
凌逍遙基本上就可以稱之為上界之人,不過要想完完全全的成為上界之人,他就必須要將那上界的一些仙氣吸取,然後用來洗滌自己被下界玷汙了的神軀。
只有這樣,才能夠洗盡鉛華,用來壯大昇華自己,然後達到一個真正的神軀。
這就是為什麼凌逍遙他們能夠承受那神影的力量的原因,這些都是他們從本質而來的。
秦鈺不一樣,他不是什麼被選中的人,就是一介凡人,所能夠承受的,就只有那麼多。
現在這神魔出現在他的身軀之中,他要使用神魔的力量,這強大的力量加持在他的脆弱的身軀之上。
嘴角溢位鮮血,他的身軀已然彎成了一道弓的樣子,就像是匍匐太久,而直不起身了。
手緊緊的攥住,這是那屏障得關鍵所在,不能夠放手,必須將趙湲擋在外面。
就這樣了,一切都走到頭了,夫妻之恩,就在這一刻,徹底斷了吧。
“趙湲,從今天開始,你將不是我秦鈺的至親,不再是那個和我同牀共枕的結髮夫妻。”
“我秦鈺,今以血為書,休了你。”
秦鈺一邊咳血,一邊咬牙切齒的說出了這如同天雷般的暴擊話語。
屏障外面的趙湲,聽到這些話,如遭雷擊,整個人都愣了,她沒想到,自己竟然真的要被休了。
休妻並沒有什麼,她趙湲能夠接受,但是現在來,就讓她不知所措了,在這最為艱難的時刻,如果秦鈺將她休去,她就沒有資格再陪在秦鈺的身邊了。
以什麼身份?
朋友?愛人?親人?還是陌生人?
趙湲能夠想到的最壞的結果就是這樣,她不斷地拍打著屏障,搖頭哭泣,嘶吼著。
“不要,我求求你,不要這麼做。”
趙湲哭得歇斯底里。
秦鈺卻一如既往的冷漠,表面上就像是一座冰山,生人勿近,整張臉都抽搐了,因為那承受神魔力量的強烈疼痛感,讓他難以招架。
“今,我秦鈺,在此休妻。”
“趙湲陪我多年,感激不盡,但今不再適合一起行天下,特此休書,休妻。”
秦鈺用自己身體中流出來的鮮血,一筆一劃的在這巨石之上鐫刻出一行行文字,那手指都變得血肉模糊起來。
趙湲看著秦鈺如此決絕,內心無比悲痛。
白浪出現在趙湲身後,看著那巨石之上,血書的秦鈺,竟然找不到什麼話來形容了。
因為他本身就沒辦法做什麼,畢竟人家夫妻二人的事情,也是因為,他這個突然闖進來的人,而變得不一樣了。
原本以為天衣無縫,其實這些都在秦鈺的眼眸之中,一切的一切,秦鈺其實都明白,並不是說別人隱藏起來了,他就不知道了,真當他的朱網鷹鉤不存在?
朱網鷹鉤遍佈整個天下,包括在皇宮之中也有其隱藏起來的身影,這些都是必須能夠看清楚的。
所以,本以為天衣無縫,其實這一切都在別人的眼中,所見,皆明瞭。
“你走,要不是你的出現。”
“鈺郎也不會如此對我。”
“我知道這其中我也有責任。”
“我們兩個都該死。”
趙湲哭訴著自己內心的苦悶,如果不是白浪的出現,也不會困得如此天地,這一切,都必須從最開的源頭來算計。
不過,即便趙湲這麼說,秦鈺也不為所動,從他的表情就可以看出來,他這個人,已經到了絕情的地步了。
秦鈺伸出另外一隻手,將那鐫刻於巨石之上的血書掀了下來,陳列在了趙湲的面前,那血書宛如銀針,紮在趙湲的心頭。
隨後,秦鈺袖袍一揮,那些鐫刻在巨石之上的文字,就像是活了過來,一個個漂浮在了空中,然後在神魔的力量匯聚之下,慢慢縮小。
“去。”
秦鈺將自己的的袖袍斬斷一截,將那血書附著在了袖袍之上,所謂割袍斷義,現在就變成了割袍斷情了。
那帶著血書的袖袍,朝著趙湲飛了過去,落在了趙湲的身邊。
白浪看著這用秦鈺鮮血書寫出來的血書,心頭也有那麼一絲絲的不是滋味。
趙湲看向落在身邊的血書,全身都在顫抖,她不敢去面對這個,也不敢去看這一封血書,這是秦鈺寫出來的休書。
當她結果這封休書的時候,就說明她已經沒有資格跟在秦鈺的身邊了,以後秦鈺就和她沒有什麼關係了,更別說她以前的所有身份,在這最後一刻,都化作烏有。
一切的一切,全部都消失不見,她和秦鈺的緣分也就此打住了,再也不會有其他的東西了,也不會有其他的交集了。
不過,即便是她不去看這份休書,他們之間也再也沒有結果了,事情已經發生了,就不會再有其他的事情再出現,這是顯而易見的事情。
“從今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我們兩個就互不相干。”
秦鈺看向趙湲,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撕裂了一個虛空,然後鑽了進去,消失不見。
那屏障也在秦鈺消失之後,消散了,趙湲撲倒在地,眼淚順著眼角就滑落了下來,眼眸中,全部都是秦鈺所扔出來,落在身邊的休書。
白浪上前攙扶趙湲,卻被趙湲一把推開。
白浪不知所措,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這個問題了,自己是否真的值得這麼做,一直跟在趙湲身邊,就腆著臉,熱臉貼冷屁股。
就像是一隻狗一樣,跟在身後,所能夠看到的,也就屈指可數了,眼眸之處,全然被趙湲完全佔據了。
就看不到其他人了,也就注意不到他人有多麼的好。
其實他現在就在想,自己要不然就算了吧,反正別人也不帶正眼瞧一眼的。
自己就這麼跟著,有什麼意義?
真的希望有朝一日能夠感動別人嗎?
又或者說有朝一日,你想要讓她回心轉意,就看上你了?
到時候,她真的可能會選擇你,因為這麼多年,辛苦陪伴之後,而獲得的卻是別人內心的愧疚。
也就是如此,所有的,全部都變成了對一個人的愧疚,就沒有多餘的想法。
那個時候,真的纔是最悲慘的,因為這份愧疚而來,到時候秦鈺若回心轉意了,恐怕趙湲還是會跟著一起的。
所以,白浪現在就陷入了一個迷茫之中,不知該如何是好,是繼續追逐自己的喜歡,還是繼續追逐自己最想要的那種生活,或者是帶著趙湲去過自己想要的那種生活。
趙湲伸出自己顫抖的手,將那落在一旁的休書撿了起來,她沒有勇氣將那份休書開啟,只能夠默默地將其放入懷中,然後就這麼看著。
站起身,走向那巨石,看著秦鈺鮮血淋漓過後的慘狀,她忍不住再一次的哭泣,她朝前走去,雖然不知道秦鈺去了哪裏,但是現在她能夠做的,就是朝前走。
她要繼續跟著秦鈺,即便不知道秦鈺去了哪裏,她還是一如既往的想要跟著秦鈺,感受著秦鈺的那隱藏的氣息。
她不相信自己和秦鈺就緣盡於此了,再續前緣也不是不可能的。
白浪看著頭鐵的趙湲,就這麼走著,他停下了自己的身形,陷入了沉思。
而在一處山林之中,秦鈺口吐鮮血,裡面夾雜著點點血塊兒,應該是五臟六腑受到了一個衝擊,然後纔有了現在這般模樣。
“你這又是何苦呢?”
神魔就想不明白了,這麼折磨自己,有必要嗎?
明明自己內心最為真實的感受就是放不下,偏偏裝作自己放的下的樣子,就強行逼迫自己放下。
“有必要。”
秦鈺臉色蒼白,有氣無力的,剛剛所動用神魔的力量太多,就讓他顯得有些吃力,而且那從內部而來的壓迫感,讓他身受重傷。
“放不下,死要面子活受罪。”
“都是第一次做人,沒有誰不犯錯。”
神魔呢喃道。
秦鈺沒有多說什麼,盤腿坐下,開始調養身心。
白浪看著繼續前行的趙湲,還是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