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一章 糾結人心
皇埔奇的痛沒有人能夠體會,誰也體會不到那種鑽心的疼痛,現在看著那等待已久的事情成為現實了。
皇埔奇內心可以說是真正的舒坦了,那種壓抑很久的心情終於在這一刻爆發了。
皇埔奇身上的氣勢隨著他的心情的緩解,一點一點兒釋放出來了,讓在場的人都感嘆,果然這種人最為可怕,擁有著強大實力,卻還能夠隱忍如此之久。
衣袍獵獵作響,皇埔奇身上的氣勢直接達到了和拓拔弘德還有夏侯文龍兩人持平的地步。
回頭看向兩人。
“怎麼樣?現在覺得。”
北荒大漠的那些人,全部都警惕起來,看著皇埔奇,這個人突然而來的釋放出強大的氣勢,會讓人恐懼的。
畢竟那些小輩們都還是一些涉世不深的人。
拓拔弘德沒有說話,即便是皇埔奇表現出強大的實力又怎麼樣?他看到的那一角未來,沒有皇埔奇在他們這裏鬧事兒的場景。
所以,拓拔弘德才會擁有著絕對的自信面對皇埔奇。
“你隱忍這麼久,擁有著強大的實力傍身,為什麼不出手?”
這個問題糾結了夏侯文龍很久,剛剛他就想問了,到底是什麼原因讓皇埔奇停止了那種想要反叛的心。
這其中的原因值得深思,肯定不簡單,而且那個人或者是那件事,可能更多的是一個承諾,對於皇埔奇來說,有著絕對的威信,也是他必須要去遵守的。
夏侯文龍這麼一問,拓拔弘德也是挺好奇的,看著皇埔奇,想從他的口中聽到自己想要的那個答案。
皇埔奇沒有說話,目光深邃,一眼萬年,就像是穿過了時間,回到了最初的那個年代。
他的身上展現出來的,不是什麼高傲,有的只是那風塵僕僕的滄桑,還有那不該有的悲傷。
在東海王城,本來還想著結合一盤散沙的武焱,聽到了大秦不戰而敗,自我覆滅的訊息之後,整個人就像是患了失心瘋,一個人坐在那王城城主之位上。
秦涼的反應更大,畢竟當初他苦苦想要爭奪的天下,如今卻成爲了別人不要的東西,他現在都開始懷疑自己這麼久以來,到底追求的是什麼。
這個訊息傳到了東海王城,一下就讓兩個擁有著強大實力的人自閉了。
一個是前任秦廣王秦涼,最有機會成為大秦的掌權者的皇族中的人。
還有一個就是和大秦簽訂了一定契約的天下第一人武焱。
這兩個人現在,基本上都是到了那種鑽牛角尖的地步了,想不通為什麼自己苦苦追求,到最後成爲了別人眼中的不值得保護的東西。
大秦在秦鈺的眼中就一文不值,說不要就不要了。
秦涼站在那東海王城的城樓之上,看著那風平浪靜的東海,感受著那帶著鹹腥味的海風吹拂在臉上的那種感受。
此時的他,淚眼婆娑,不知道是被夾雜在海風中的沙子迷了眼,還是真正的情到深處,不自覺的落淚。
大秦,真的沒有了,這對於他來說,是一件好事兒啊,為什麼他就不能夠釋然?
大秦不戰而敗,自我覆滅,現在給了他秦廣王一脈一個機會,可以佔山為王了。
但是,他心裏還是有點走不通,不知道該怎麼去看待這件事兒。
袁天成知道秦涼可能內心中有些不舒坦,從城主府中走了出來,和秦涼一同站在那城牆之上,看著那一望無際,蔚藍的大海。
雖然,在江南道,看到這種寧靜的場景就很多了,但是現在站在這裏看到,卻是來自內心那種前所未有的寧靜。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內心的寧靜就在也沒有了。
夜不能寐,每天都在想,該怎麼在這個爾虞我詐勾心鬥角的朝堂之上活下去,身居高位,掌管一方虎符,手握重兵,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雖然這是自己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一個強有力的軍隊。
但是既然成爲了秦鈺口中的能人,就必須要做到為主,為人臣,而忠君之事。
這些,都是來自他們這些作為臣子的那一點點忠心。
張首輔他們這些開國功臣,成爲了大秦最為尊重的人,到最後也是因為這句話而被層層限制了。
為人臣,忠君之事。
凌家,到最後的覆滅,也是如此,不反。
坐擁三十萬凌家軍,三十萬的大軍,鐵蹄所到之處,寸草不生,誰能與之爭鋒?
沒有一個人,也沒有一個勢力能夠和他相提並論。
但是,就是因為不反,到後來成爲了威脅到大秦的存在。
大秦將其視為眼中釘,肉中刺。
這些都是不得不說的事情。
過了這麼久了,也就是那天將這將軍之位卸任,纔有了前所未有的舒坦。
內心的沉重也終於能夠放下了,許久都沒有體會到的寧靜,再一次的出現在了自己的身上。
現在,聽到大秦覆滅,表面上他們其實愁眉苦臉,但是實際上而言,內心的沉重也沒有了。
沒有這些糾纏他們內心的東西了,可能他們現在就會好受很多。
“大秦覆滅,難道不是你想看到的嗎?”
袁天成站在秦涼的身邊,緩緩說著,其實他知道這可能就是秦涼內心最為真實的想法。
秦涼沒有說話,他的內心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環境,是一個人什麼樣的狀態,無人能知,基本上就沒有什麼好說的。
“你是秦廣王,你在江南道是土皇帝。”
“我手下袁家軍,會給你用,你如果想要佔據江南道成為土皇帝。”
“我依舊會陪伴在你左右。”
袁天成從最開始就打算和秦涼一條路走到黑,因為他覺得他們兩個人真的很像。
只不過後來他不曾想到,秦涼和凌家的聯絡如此緊密,一切都超出他的認知了。
所以基本上到現在,那種心中的堅定,從未改變,知道凌家覆滅,他才動搖了一下,然後看到秦涼的樣子之後就明白了,看來這一條走到黑的路,會一直堅持下去的。
“你覺得,我佔據江南道成為皇,還有意義嗎?”
秦涼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問這個問題,但是他確實說出來這個問題了。
在內心裏,他將自己界定成爲了一個失敗者,經歷了這麼久,還是沒有走出來。
當初沒有爭搶過秦鈺,沒有成為大秦的皇,沒有掌控整個大秦,讓他產生了一種挫敗感。
這也就是他為什麼一直待在江南道的最根本的原因。
“這兩個是自閉了?”
顧寒他們面面相覷,作為江湖之上,最為頂尖的強大實力擁有者,現階段所呈現出來的確實如此。
竟然因為一個江湖上人人皆知,卻人人不感觸的訊息而自閉,這種事情說出來,都可能會讓人覺得笑話的。
“我們體會不到他們兩人的心情。”
“一個是秦廣王,曾經也算是最接近皇的那個人,結果陰差陽錯,卻讓秦鈺成爲了大秦的掌權者。”
“這一個,追求了那麼久的天門之秘,和大秦簽訂了契約,守護這東海王城。”
“結果,最後想要的秘密隨著凌家的覆滅最後也不了了之。”
“但是內心而來,他還是有一種被束縛的感覺。”
“現在大秦覆滅了。”
“雖然不知道他的真正想法是什麼,看樣子,應該不會太差。”
吳雲翳他們作為旁觀者,確實還是能夠看清楚這些事情的。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嘛,就是這樣的。
武焱一個人蹲在牆角,就像是一個受了傷的孩子,一個人悶悶不樂,蹲著。
他不知道自己作為天下第一人現在有什麼意義,雖然現在打不過凌逍遙。
“焦灼。”
那種惆悵,焦灼感,讓他就感覺自己很不舒服,曾經的束縛感現在也沒有,卻還是會讓他不怎麼坦然。
而在裕隆城,凌婉清等凌家人聽到這個訊息之後,皆進入了一個自閉的狀態了。
凌家辛辛苦苦說著復出,想要重出江湖,結果到頭來,還是失去了這一個機會。
大秦已經不在了。
影衛們的情緒都很低落,沈月靠著一旁的柱子,仰望著天空,腦海中迴盪著當時他離開大秦的時候,秦鈺對他說的那一句話。
“一定要回來。”
這句話當時他不知道其中包含了什麼意思,但是現在回想起來,原來其中的一切,秦鈺都知道,
知道他這個隱藏了很久的千麵戲子,只不過沒有道明而已,所以到現在,沈月都有些走不出來了。
“原來,一直都知道。”
沈月呢喃細語。
凌源志一脈,坐在那議會廳中,情緒低沉,看著那放著的牌位。
他們突然覺得有些對不起凌家的前輩,對不起那個為大秦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凌國公。
凌婉清和凌夢萱兩姐妹沒有言語,經歷了這麼多,躲躲藏藏,然後到現在終於可以明目張膽的和大秦碰一碰了。
結果,秦鈺竟然自己將大秦覆滅了。
這算什麼事兒?
為什麼到頭來卻變得有些不知所措。
大秦覆滅不僅僅是讓諾大的一個王朝消失在了歷史的長河之上。
還讓整個江湖陷入了一個糾結的境地。
裕隆城凌家,江南道的秦廣王,鎮疆城的皇埔奇,還有西蜀的杜朗。
這些都想衝破大秦的束縛的地方,突然從那束縛中衝了出來,豁然開朗,來得有些太突然,不自在。
他們一個個心中都有著無法言語的一種情緒,無法發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