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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劍五的路

    江湖就是一座大染缸,當你在人畜無害的環境中待久了,當你認定了江湖給自己所待的地方差不多,你再入江湖,你就會發現那是多麼的殘酷。

    當你有幸從這座江湖混跡成功,你以前的那份純真就不復存在,然後就成爲了真正的江湖人士。

    “紅塵滾滾,怎麼才能真正經歷世俗?難道我以前下山都沒有真正經歷紅塵嗎?”

    劍五坐在自己那座竹林中的小閣樓的樓頂,看著這片竹林,聽著風吹竹葉的沙沙聲,回顧著自己以前每次下山的場景,回顧著自己當初行走於紅塵中的往事。

    但是這些記憶就像是一幅幅畫卷在他腦海中放映,沒有能讓他感覺很深刻的記憶,就像是走馬觀花一樣。

    “紅塵,並不是你走馬觀花就能體會的。”

    缺牙老頭的聲音在劍五耳邊響起,劍五回過神,就看到了邋里邋遢的缺牙老頭坐在自己身邊。

    劍五立馬起身,向缺牙老頭行晚輩之禮:“前輩。”

    劍五就算再怎麼孤傲,但是面對曾經的劍仙在自己面前,還是要放低身份,虛心學習纔是一個人能成長的必要。

    “我是來替他感謝你的。”

    缺牙老頭擺了擺手示意劍五不要有太多禮數,坐下就可以了。

    劍五也沒有矯情,坐了下來。

    “你想觀他的劍來突破桎梏?”

    缺牙老頭取下酒葫蘆遞給劍五,劍五委婉的拒絕了。

    “在江湖行走,不喝酒怎麼能行?”

    缺牙老頭立馬嚴肅起來,不過笑了笑也沒有太多言語。

    劍五點了點頭算是給缺牙老頭一個肯定回答,他看中了乞兒喚出來的那柄巨劍,他從那柄巨劍上感受到了劍意。

    劍意濃重,他只要明悟,就可以突破現在的桎梏,踏入劍道宗師級別了,到時候他也有資格挑戰江湖豪俠榜了。

    “沒用的,劍道不同。”

    缺牙老頭搖了搖頭,否定了劍五的想法,隨手在空中比劃著。

    缺牙老頭隨手所過之處,有著幾多小小的青蓮生出,不過轉瞬即逝。

    劍五看到缺牙老頭隨手能生蓮,瞬間起敬,他終於明白坐在自己身邊的這位邋里邋遢的老人是誰了。

    “劍道,是你自己選擇的路,不同人的劍道不同,劍意不同,你只能借鑑,但是並不能讓你有什麼實質性的進步。”

    “你當時在場也感受到了他身上那柄巨劍的劍意,王者的劍意,那是他的路。”

    “這並不是你的路,你可以成為他的護道者,自己去感受一下,也可以獨自入紅塵。”

    “這次入紅塵不要走馬觀花,要將自己變成一個普通人,變成江湖人士而不是宗門弟子。”

    “只有那樣,你才能真正體驗到紅塵,那時候你的路就更加堅定,你的目標就會更加明確,桎梏就會突破。”

    缺牙老頭這算是給劍五指明瞭一條道路,讓劍五能突破到宗師的一天明路,至少比觀劍來得快。

    並不是說觀劍對劍五的幫助不大,而是劍五觀乞兒的劍並不會得到很大的幫助。

    一方面是乞兒沒辦法操控那巨劍劍意,根本不可能給劍五帶來實質性的幫助,另一方面則是乞兒身上那巨劍劍意是王者劍意,那象徵着乞兒以後要走的路,還有就是乞兒劍道修為比不上劍五,觀了也沒用。

    劍五不可能改變自己的路,也不可能將不適合自己的劍意強加在自己身上,那他只會不進反退。

    要說劍五如果想更快突破桎梏就是去觀劍道宗師大宗師的戰鬥,或者是劍仙的論劍,那他可能就能快速突破桎梏。

    直接可以說去找顧寒,顧寒和劍五劍意一樣,直接觀顧寒的劍,劍五的劍道修為可以突飛猛進,突破桎梏不是問題。

    但是顧寒也不是那麼好早的,江湖豪俠榜上的劍仙都不是那麼好找的,都是些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人,除了那一直位居榜首的劍仙能一直看見,其他就不能隨便劍道了。

    “難道我以前下山不是入紅塵?”

    劍五有些不明白,自己當初下山就是去尋找機緣突破桎梏,幾次遊歷都沒有太大的結果。

    “你纔去哪裏?恐怕連西蜀都沒有出吧!”

    缺牙老頭打著哈哈笑著,缺牙老頭不說不要緊,一說劍五臉上就有些掛不住了。

    “西蜀不是紅塵嗎?”

    劍五爭論著,他只在西蜀遊歷著,感受著西蜀的紅塵,並沒有出西蜀,沒有去到這絕壁以外的地界。

    “是,我沒說不是。”

    缺牙老頭收起臉上的笑容,站起了身,慢慢的走下閣樓,置身於這竹林之中。

    聽著竹林中的聲音,缺牙老頭看著竹葉落下,一片片細長的竹葉從上飄落下來。

    劍五來到缺牙老頭的身邊,也像缺牙老頭一樣看著竹葉落下。

    “人啊,這一世就像這竹葉一樣,飄飄蕩蕩的,總要回到這裏歸根。”

    “但是出都沒有出去,怎麼歸根?連這大江湖的一角都沒有看到,何談已入紅塵?又何談落葉歸根?”

    缺牙老頭身上彰顯出一股落寞之意,感覺缺牙老頭很是淒涼,淒涼得讓人不忍心再去打擾這個孤獨的老人。

    “西蜀偏居一隅,西蜀劍仙都已出世,你怎麼能在西蜀絕壁知道什麼是江湖?況且西蜀這裏人傑地靈,一片祥和,你要去大漠邊疆,南疆這些地方看看。”

    “那纔是真的生活,凌逍遙八歲出來闖蕩江湖,比你們更瞭解江湖,他自己的道心和劍心也得到了穩固。”

    “他現在十歲,不到及冠,卻比你們這些宗門弟子強許多,他可以混跡江湖無壓力,他知道什麼是生活,他經歷的都是紅塵。”

    缺牙老頭一番話將劍五震撼得沒有話可說,劍五原本以為乞兒就是一個沒吃過苦的富家子弟,他怎麼也沒想到乞兒竟然還不到及冠之年,還只是小孩兒,而這個小孩兒已經混跡江湖兩年了。

    劍五這才覺得自己是多麼的可笑,乞兒從北到南,行走江湖,感受紅塵,而他卻連自己最熟悉的西蜀都沒有出去過。

    還大言不慚的說自己入過江湖,自己感受過紅塵,一直都是他自己一廂情願,所謂嗯行走紅塵也不過是走馬觀花。

    劍五終於清楚了,他終於明白自己到底要去哪裏尋找答案了。

    一老一少就這樣現在竹林裡,感受著竹林中的風吹,感受著竹葉從頂落地。

    這天過後,劍閣弟子劍五宣佈入世,從此去江湖闖蕩,去看看江湖豪俠榜上的豪俠。

    他說有一天他會成為劍道宗師,也會成為新劍仙,等他完完整整行走完江湖就回到這成就他基礎的地方。

    乞兒看著坐在自己身邊喝酒的缺牙老頭。

    “劍五的入世是你說的吧!”

    乞兒大致猜到了劍五突然宣佈入世的原因,他知道缺牙老頭的能力,他也猜出了那天給自己指導劍閣劍術的人是誰。

    “有一人護道不好嗎?”

    缺牙老頭歪頭看向遠處的落葉,西蜀已經入秋了,樹葉也落了。

    乞兒沒有說話,缺牙老頭也沒有再說話,一老一少就這麼坐著,就像缺牙老頭和劍五那樣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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