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悲痛
凌國公駕鶴西去了,大秦下起了鵝毛般的大雪,皚皚白雪覆蓋,所有的一切都掛著白。
凌逍遙一直跪在庭前,就這樣跪著,沒有過多的言語,誰勸都沒有用。
秦鈺派人前來慰問了凌家人,帶來了聖旨,凌國公駕鶴西去是大秦的一大損失,大秦為凌國公默哀。
凌國公入世,凌家平疆王的王侯之位將會**罔替,凌逍遙成為平疆王的第一繼承人。
這是秦鈺派來的聖旨中所寫的,凌家獲得了**罔替的機會,沒有任何阻攔。
“凌國公去世了。”
西蜀杜朗正在趕往裕隆城的路上,他在西蜀,看到西蜀大雪封山,回到蜀王宮,星盤之上一顆星落去。
隨後便收到了凌國公在裕隆城駕鶴西去的訊息,馬不停蹄的趕往裕隆城。
裕隆城平疆王府內,一片寂然,凌家後輩全部都披麻戴孝,跪於庭前,凌逍遙跪在最前面,凌逍遙就像是失了魂一樣,一動不動的。
“凌國公死了,凌家**罔替的名額緊緊握在了手中。”
在江南道文官士族眼裏,這一下凌家的平疆王的爵位不用去看別人的臉色了,自然而然的到了手中。
“現在,凌家勢力削弱一半有餘。”
江南道王侍郎看得很清楚,朝堂之上的事情,唯有朝堂之人才能說清楚,他拄著柺杖蹣跚的在庭院中踱步。
雖然他和凌家有恩怨,但是凌國公死去,他還是覺得很可惜,很悲痛的,當初要不是凌國公提議江南道文官士族留為己用,他們江南道文官士族也不會像現在這樣繁榮昌盛。
大秦京都,那些朝堂之上的高官,聽聞凌國公去世,表面上看不出什麼,其實內心深處還是很高興的。
包括大秦首輔在內,那些高官沒有一個不眉開眼笑的,因為那最後的開國元老已經去了,大秦朝堂之上就是他們這些小輩們的天下了。
凌國公自知時日不多,辭去國公一職,在大秦京都定居的那些高官,全部都由心的開心,他們恨不得凌國公馬上就離開京都。
後來凌國公離開了京都,算是真正的告老還鄉,那些人無時無刻不盯著凌國公的後續。
凌國公在裕隆城駕鶴西去,那些所謂的高官,另外的派別喜笑顏開,就差在大秦京都聚會了,最後要不是看到秦鈺沒有表露出太多,他們可能已經翻天了。
“首輔大人,現在你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身份了。”
“就是啊,首輔大人現在就是皇上的代言人了。”
“首輔大人,苟富貴,勿相忘啊。”
.......
好多人都開始巴結首輔大人,但是那首輔大人並沒有高興,現在諾大的朝堂只剩下他這一個老傢伙還在苟延殘喘著。
最冷不過君王心,他這個首輔在這個位子上坐了那麼久,當初也是有凌國公在,兩人相互牽制,纔沒有讓秦鈺覺得他是個威脅。
現在凌國公死了,就只剩他了,以後該怎麼辦他沒有想清楚,反正秦鈺這個帝王的心思不好猜測,說不準哪天認定他這個首輔有威脅,他就活不長久了。
“凌家現在恐怕傷筋動骨了。”
一人看著裕隆城的方向,身邊就是首輔,一群為官之人看向裕隆城的方向。
說歸說,鬧歸鬧,但是落井下石這種喪良心,喪德的事情他們不會做,畢竟凌國公可是大秦的開國元老,沒有凌國公,他們恐怕也不會活的這麼滋潤。
首輔沒有說話,和凌國公斗了這麼久,沒想到竟然看著凌國公駕鶴西去,當初兩人還比誰先倒下,沒想到凌國公卻堅持不下去了。
“我秦涼,在這裏給凌國公磕頭了。”
秦廣王秦涼跪在王府的庭院內,看向裕隆城的方向,重重的磕頭。
當初他遠在南疆,聽聞秦鈺篡位,從南疆趕回大秦京都,在京都城門外被凌國公攔截。
秦涼被凌國公攔截,轉身回了南疆,秦鈺還在納悶,那麼多皇兄前來大秦京都阻止他,唯獨秦涼沒有來,他想不通。
當時的大秦京都,皇子的屍體,私軍的屍體鋪滿了從京都城門到金鑾殿的十四門的長路上。
沒有一個人敢議論什麼,秦涼後來知道為什麼當初凌國公要阻攔自己,毫無防備,沒有一點力量,前去京都就是以卵擊石,沒有一點兒勝算。
“回南疆,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這是那時候凌國公對秦涼說的一句話,秦涼當時還在氣憤,為何不讓自己前去阻止,後來也就想通了,衷心感謝凌國公。
秦涼被秦鈺從南疆召回,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默許了秦鈺成為大秦的皇,保住了一命,獲得秦廣王的爵位,然後退去江南道。
凌國公是秦涼的救命恩人,也是照顧他秦家後人的長輩了,他秦涼是一個懂得感恩的人,所以纔會跪在王府內,給凌國公磕頭。
“顏曦啊,你前去裕隆城看看吧。”
唐山嘆了一口氣,一代英雄豪傑也逃不過宿命的安排。
蘇顏曦點了點頭,這一次她有要去裕隆城參加凌國公的葬禮了,她突然覺得凌逍遙真的是個悲慘的同齡人。
林靜成爲了凌逍遙的義妹,同樣披麻戴孝,凌天志和凌源志在密室中看著影衛蒐集來的密信。
凌天志雖然不將悲痛表現出來,但是他整個人都頹了,看上去就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樣。
“爹的死讓凌家的處境緩和了一些。”
凌天志銷燬看完的密信,凌源志這個鎮邊大將軍,好不容易回來一次,確實回來見自己父親最後一面。
“秦灃你安排得如何?”
凌天志突然想到這個問題,詢問凌源志,秦灃脫離監視一路北上,在凌天志安排的影衛的護送之下,成功到達了北疆,到達了凌源志的凌家軍。
“一切都在掌控中。”
凌源志點了點頭,秦廣王的兒子他還是上了心的,畢竟這關係到以後的事態發展。
“爹去了,以後凌家就靠我們了。”
凌源志看著牆上凌國公的畫像,眼眸不由的溼了,但是男人的堅強讓他不得不將所有的悲痛隱藏起來。
“凌家,不會垮。”
凌天志看著凌國公的畫像,堅定的雙眼表露出真情,兩人轉身離去,外面還需要他們打理,有些賓客回來弔唁。
“逍遙,休息一下吧。”
劍十想將凌逍遙從地上拉起來,但是卻發現凌逍遙如千斤重,沒辦法,只好苦口婆心的勸說凌逍遙。
夜幕降臨,整個凌家就只有凌逍遙還跪在庭前,與這茫茫夜色格格不入。
凌夢萱和凌婉清看不下去了,不得不前來幫忙,凌逍遙又是如同白素心入世那樣,一蹶不振,這樣的心態著實讓凌夢萱她們擔心。
人的生老病死,沒有辦法避免,凌逍遙要是一直以這種的心態出入江湖,恐怕沒辦法實現所許下的承諾了。
三人齊聚,也終於將凌逍遙拉了起來,凌逍遙從地上被拉起來時,膝蓋上還有著鮮血,他所跪的地方鮮血已經凝固了。
凌逍遙這時候慢慢的閉上了眼,最後的意志也被消磨了,他昏睡了過去,跪了這麼久,是該好好的休息了。
“凌國公啊,你怎麼就先走一步了啊。”
陳老坐在馬車之上,眼淚止不住的流出來,真情流露,旁邊的陳思琪不時的掏出手帕幫陳老拭去眼淚。
凌國公的死對陳老的打擊很大,救命恩人就這樣駕鶴西去,他這個受恩之人卻不知道。
當陳思琪將凌國公入世的訊息告訴他的時候,他手中的紫砂壺啪嗒掉在地上,茶水流了一地,目瞪口呆,不敢相信陳思琪說的這個訊息。
後來秦鈺的聖旨傳遍大江南北,大秦所有人身著縞素,緬懷凌國公,這時的他才真正的正視這個突如其來的訊息。
陳思琪嘆了一口氣,沒辦法,誰叫這是自己的爺爺呢?而且還是陳家的救命恩人,她就當作是散心吧,去一趟裕隆城,看看這以北的城。
西蜀杜朗,馬不停蹄的趕到了平疆王府,剛一進門,看到那停在中庭的棺槨時,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連滾帶爬的爬到了棺槨旁邊。
“義父啊。”
杜朗一聲義父喊的是撕心裂肺,凌天志和凌源志,還有凌傾竹心中不由的一顫。
當初凌國公冒死勸諫,成功將西蜀保了下來,杜朗認定這個冒死拯救西蜀的老人,認了凌國公作義父。
這麼多年了,因為所有的安排,杜朗見到自己義父的時間很少,他感謝這個救了西蜀的人。
杜朗跪在棺槨前面,涕泗橫流,這個自己視作父親一樣的人,躺在這冰冷的棺槨之中。
聽到訊息的那一刻,他不相信,馬不停蹄的趕往裕隆城,他希望自己一進裕隆城就看到凌國公站在城樓上,看著自己笑。
“朗兒,來了。”
但是,這一句話永遠也聽不到了,只有這滿府的白,還有冰冷的棺槨。
杜朗站起了身,走到棺槨旁邊看著躺在裡面的,安詳的凌國公,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最後碰一碰那慈祥的義父。
當杜朗的手伸到一半的時候,慢慢的收回,因為他害怕觸控到凌國公那冰冷的臉龐。
“凌兄。”
杜朗轉頭看向凌天志姐弟三人,四個人相視,隨後全部都流出了眼淚。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心中最重要的人就這樣離去,誰人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