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夢魘
“你別走……好嗎？”苦苦哀求，換來的，是你的一聲不響，“你要是走了，我就從這裏跳下去！”
“你要跳就跳，幹我何事？”男子背對著他，淡淡一句，語氣中飽含的無情像利刃一樣刺穿她的心臟。
“告訴我，為什麼？”爲了他，自己努力變得更優秀、更美麗，想讓他抓住自己的手，想不到都只是自己的一廂情願。
“你，變了……”她求他，她像往常一樣扯著他的袖子，他才默默轉過頭。
“是的，我變了，所以，請你不要再糾纏我！”他狠狠地甩開她的手，留下了一個冷漠的背影，那麼地毅然決然。
她悲慼嘹亮的哭聲響徹雲霄、震耳欲聾。
……
轉眼間，畫面跳轉，一個身穿淡粉色古裝的妙齡少女，轉過頭對那位身穿玄色衣服的男子笑了笑：“我恨你，為什麼永生永世，你都不愛我？這也無所謂，但為什麼還要糾纏我？”
“……”
“祝你下輩子，幸福快樂……”女子聲音輕柔，以至於男子並沒有聽見。
她縱身躍進可以轉世的輪迴河……
剩下的，只有一碗空空蕩蕩的，盛孟婆湯的碗，另有半碗依偎在旁邊，在地上劇烈搖晃……
……
“你還愛我嗎？”
“從來都不。”
“好，很好。”一襲淡粉色長裙，眨眼間消失，還有一個急速下降的物體，在空中撒下了珍珠般的液體。
她爲了他，流過多少淚水，他又何嘗不知。
“我又怎會不愛你？只是……等著我，我會去找你的。”
……
“你有沒有愛過一個人？你有沒有恨過一個人？”
“我……”
“夠了！你還想這樣糾纏下去嗎？明明不愛卻一而再再而三地糾纏我，生生世世都不放過我嗎？”
“你為什麼要說還？”
“我也不知道，只是……”頭開始劇烈疼痛，伴隨著的，還有陣陣腹痛。
“夫人，對不起……”閃爍著寶藍色光芒的長劍沒入腹中，空氣中迴盪著女子短促的呼吸聲。
“我，我的孩子……”
“夫人，你的孩子突然出現，打亂了規矩，所以，這一次，我可以殺了你。”
“為、為什麼？”
“這是我必須要做的。”
眼前的女子已經閉上了眼睛，身上是被鮮血染紅的衣物……
“對不起，我會再去找你的……”
只聽匕首刺入物體的聲音，男子的身軀緩緩倒下……
男子溫柔地撫摸女子的臉頰，留下一行淚水。
“夫人，我……來陪你……了……”直到前世記憶全部重回腦中，不由得感嘆：“原來，這就是我揹負的使命啊。我終於知道我為什麼要殺掉你了，但，我不後悔。”
……
“你是誰？”天真無邪的小女孩一臉好奇地問。
“……林星羽。”
“我們做朋友吧！”
“……”
“嘿嘿，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啦！我叫秦菡瓔哦，我家就住在對面，我把地址寫給你，記得來找我玩兒。”
男孩臉上閃現一抹這個年紀根本不會有的成熟感。
秦菡瓔，這一次，我不想放棄了。
一年後的冬天，無人的街頭，只有一個男孩靜靜佇立在原地，任由風雪飄落肩頭。男孩手裏抱著一個身著粉色連衣裙的姑娘，喃喃：“難道我們真的是一段孽緣嗎？為什麼你一遇見我，就會恨我？算了，聽天由命吧，希望下一世，我們可以在一起。”
男孩咬破手指，用幾乎沒有知覺的腳僵硬地挪到最近的牆角，手指不緊不慢地書寫，在雪白的牆壁上留下一道血印……
這一次，是不是好了一點？至少，他們認識的時間，增加了，哪怕只是一點點……你還是不能愛上我嗎？
……
徘徊在夢境裡，一切雖然看似那麼虛無縹緲、不切實際，但是卻又有種讓人莫名信任的感覺。
這，真的只是夢嗎？
還是，她的前世？
她好害怕，這裏好黑，她想出去……
“前幾世，他總是偷偷只喝一半孟婆湯，還下禁咒強迫自己記住你，這一次，換你了……一覽前世，忘川今生。灼灼芳華，再不相見……姑娘，忘了他吧，你們是被詛咒的一段孽緣，就像曼珠沙華一樣。有花無葉，有葉無花。這一世，你可以找到更好的，反轉這段孽緣，從此再不相見。好好想想吧，他給了你這一次機會。如果你不好好把握，後幾世，他會折磨你。放棄吧，你會活得更好……放棄吧……放棄吧……”
一個聲音冥冥之中傳來，似在迷惑她。
她纔不信呢！
“快，跟我走！不要被它迷惑了，它是夢魘！”一襲玄色長袍閃現在她的視線裡。
好像……在哪裏見過……
“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沒有，我只是路過相助罷了。”
“好吧，那……謝謝你。”
“不用謝，舉手之勞。”
…………
“哎，姑娘，你寧肯信他，也不肯信我嗎？”望著他們遠去的方向，面龐憂鬱的男子緩緩浮現。
“看來，就連我月老也無法干涉你們了。”男子捋捋發白的鬍鬚，無奈長嘆道，“孽緣啊，孽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