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張歆伊她們說，婚前都要照婚紗照，是這樣嗎？婚禮的事我不是很懂。”秦菡瓔戳著碗裡的白米飯，若有所思。

    “是，我們日後補過來便是。”

    “那為什麼婚前不拍？”她開啟了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模式，認真地問。

    “沒時間。婚禮也不能推辭。”他突然抬起頭，深邃的目光盯得她無所遁形。

    不能推辭？為什麼不能推辭？她想問，又不敢問，怕他以為她是怕有第三者特意“查崗”，於是自行腦補了一下畫面，花痴似的盯著米飯亂戳。

    “我盼這一天，盼了多年。”

    秦菡瓔被這一句話驚得瞬間跳脫想象世界，抬頭與他四目相對，眼睛裏寫滿了驚愕。

    他淡定而從容，彷彿剛纔那一句話是一句再普通不過的家常話。

    “怎麼了？”灼熱的視線讓他有些不適，不由得疑惑地問。

    “沒什麼，”秦菡瓔眉目含笑，看向他的目光極盡溫柔，“只是覺得幸運。以前那麼冷漠的你，現在會經常笑給我看，還隱晦地表達你初中時就看上我的事實，是不是？”

    “……把我的襯衫還給我。”

    “呦，學會轉移話題了是不是？你這就是預設了！”秦菡瓔揮舞著寬大的袖口，比著鬼臉調侃。

    “……這裏是我家。”林星羽皮笑肉不笑。

    “吶吶吶，這話你就說錯啦！”

    秦菡瓔笑嘻嘻地從椅子上跳起來，把手背到身後，緩步向他靠近，在他額間輕印一吻，眼底蘊藏著濃濃的笑意、幸福。以及……前所未有的溫柔。

    “笨蛋，是我們的家啊。”

    ……

    是什麼時候發現她佔據他整個世界的？又是何時感受到自己已經深陷她的溫柔鄉，再也無法自拔？

    是她穿著自己的衣服，大膽放肆的時候？是她可憐地爭取時間，做洞房前心理準備的時候？是發現她身體中還住著另一個人折磨她，自己卻無能為力的時候？是她傷心自己心疼的時候？是久別多年之後再次重逢的時候？是她委屈巴巴賣萌撒嬌的時候？是她對他窮追不捨的時候？還是……

    她第一次跟他打招呼的時候？

    原來，那麼早的時候，他就已經……

    這些細枝末節已經沒有必要在乎了。什麼時候都無所謂，因為他現在早已經心動了。而她，就在他旁邊。還好，正巧趕在她心門關上之前，他擠進了她心中，如願娶到了她。

    他很幸運，享受的過程中又在極大的痛苦中掙扎。

    最後任性一次，最後陪她一陣，然後一刀兩斷。

    他覺得自己冷酷、無情、自私，但他只是希望，最後留一點時間，把她刻在腦子裏。來得太晚了，自己已經對她造成了傷害，所以現在，有效地彌補一點吧。

    他把骨節分明的手悄悄伸進褲子口袋，趁她閉上眼笑時不注意，把一個紙團丟進垃圾桶。

    白紙的一角濺上水珠，一個倒著的“檢”字若隱若現。

    秦菡瓔並未注意到他的小動作，半睜開眼，眼底閃過一絲她自己都未察覺的陰霾。

    又是什麼時候，他們各自懷著不同的心事，距離變得越來越遙遠了呢？

    他們中間，隔著一張錫紙，他們都不願意捅破，努力維繫著這看似美好的假象。

    ……

    “哦？”他眉梢輕挑，“既然是我們的家，那麼作為‘林夫人’，不應該表示什麼嗎？”

    她心下一驚——每次看到它這種危險的笑容，她就知道，不會有什麼好事發生。

    果然……

    “晚上你做飯。”他語調輕鬆，搞得好像她經常做飯一樣。

    她可憐兮兮地求饒：“放過我吧，我會把廚房炸了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們家裏發生大爆炸了呢！”

    “無礙。”

    “我也會因為美食事業為你的廚房陪葬的！”她哭喪著臉，“到時候你就再也見不到像我這麼好的夫人了！”

    “我可以不讓你做晚飯，如果你願意在其他方面獻身的話。”他摸摸下巴，眯起雙眸，意味深長地打量。

    嗚嗚嗚，好可怕！胡妍，你們在哪兒啊？

    “咳咳，”她尷尬地咳了兩聲，生硬地轉移話題，“胡妍他們在那邊久住也不是辦法。什麼時候讓他們搬過來一起住啊？”

    “不必。你大姐有房住。”

    秦菡瓔想了想也對，大姐出國前早早買過房子，後來在國外工作奔波遇見了恰巧也在那裏探望在外親戚的大姐夫白珪卿。大姐回國換了一份工作，這次來應該是不打算再回去了。前段時間之所以同他們一起住酒店，可能是因為久別重逢，這樣離得近方便走動，可以經常串門聊天。

    秦菡瓔：“那胡妍和張歆伊呢？”

    林星羽：“至少再過兩個月。”

    秦菡瓔：“……”

    兩個月！她還要再忍受兩個月的黑暗生活！他不讓她們來，可見其野心不一般啊！

    她用警惕的眼光打量他一遍，默默哀嚎：胡妍，小伊，我好想你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