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要成聖
從青牛鎮回來已經兩天了,張衍又過上了平常的生活,每日去趙夫子那裏聽聽課,閒暇的時候乾乾自己力所能及的農活,或者給小妹講講故事。
今日張衍又早早的起床,他首先打了盆涼水洗了一下臉,讓自己清醒一下。
自從那日從青牛鎮回來,張衍每天夜裏都做了一些很怪異的夢。
在夢裏那個世界,也有儒家,也有聖人,只不過他們沒有這個世界的聖人厲害,他們不會移山填海,不會劍斬星辰,但是他們的思想文化,在張衍看來,卻一點兒也不輸於這個世界的聖人。
還有許多怪異的東西,例如會跑的盒子,大家是叫它汽車,會飛的鐵鳥,大家叫他飛機,機關術極致,怕也達不到這種地步吧,還有很多很奇怪,荒謬的知識。
不過張衍並沒有和任何人說,他怕自己被當成妖怪被大家厭棄,甚至會爲了以絕後患,把他...除掉。
這個世界真的妖魔鬼怪橫行,村裏最老的張三爺說,他小時候曾見仙人騎鶴而來,一劍斬妖。
所以他也就全當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他還是很喜歡學習知識的,而且夢裏的故事比老夫子講的還要有趣。
在張衍看來,這不過是一次志怪小說裡的奇遇,可他卻不知道的是,他真的在鬼門關走了一遭。
在數千年前,青牛鎮還不叫青牛鎮的時候,那時來了一個青年愛說一些奇怪的話,愛發明一些奇怪的東西。
人們雖然覺得他很是怪異,但是他發明的那些奇怪的東西確實是有實用,讓大家平時做事都方便了不少,而且他看著也不像個壞人,鎮上的人也就收留了他,後來他自己說,他叫趙昊。
趙昊就是來自號稱穿越者之鄉的水藍星,而且他的名字也是主角標準配置。
當初趙昊也是豪情萬丈,準備和其他穿越者前輩一樣幹一番大事業,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但是那場瘟疫卻也把他的生命帶走了。
當然趙昊作為一名穿越者,靈魂比較強大,他當然不會這麼容易死。
趙昊死後化為鬼魂,後來也漸漸成了氣候,成為此片地域的鬼王,日子過得也算逍遙。
可那個道門高人一來,雖然說他只是鎮壓惡鬼,但是必須誅首惡。
於是趙昊就悲劇了,儘管靠著自己穿越者一貫的厲害不解釋,隱瞞過了那個道門高人,讓他以為自己已滅,可是卻遭到了重創,他也走不出這個大陣,只能在那個道門高人走後,在這青牛鎮附近苟延殘喘。
後來那個佛門和尚來的時候,差點兒沒有把趙昊嚇死。
幸好那個和尚慈悲心腸,不求鎮殺,只求度化,只是靜靜的盤坐在那裏講經,講《地藏王菩薩本願經》。
開始只是他一個人念,後來人慢慢多了起來,到了最後,兩萬冤魂一起唸經,如西天佛國降臨世間,異像驚天,除了凡人沒有法眼看不見之外,附近萬里修士皆可見,俱是震驚不已。
這也是為什麼這一片沒有強大的妖怪再此作亂,因為他們都在害怕,正道強者也沒有出現,因為他們知道會是這種情況。就算偶有妖魔作亂,都是靈智初開,實力差的不行,任何一個上的了檯面的宗門隨便派一個門下弟子都能解決了他們,無知也是一種幸福啊!
當時那個和尚初成半聖,未能及時收斂法力,那道士不過開悟期修為,就算他精彩絕豔,佈下的陣勢也擋不了這種偉力。
到那個和尚離開後,趙昊又回到了青牛鎮,他倒也算聰明,知道這一片地域應該不會再來什麼厲害人物了。
趙昊當時本就重傷未愈,又被那漫天佛光給壓制的不輕,就找到了整個青牛鎮唯一的靈物,那個青牛雕塑,他就附在了它上面,然後直接陷入了沉睡。
千年來趙昊一直在沉睡,近幾年來才甦醒,經過兩位正道人士的鎮壓,他意識到鬼道這種邪道是走不通的,就想奪舍一位有修煉資質的人,最好是一名孩童,畢竟小孩子精神意志什麼的都比較弱,容易奪舍。
可有修煉資質的人在青牛鎮並不常見,至少這幾年來趙昊一個都沒有等到。
見到了張衍,趙昊可以說是欣喜若狂,有些瘋魔的他正準備直接奪舍,卻發現了張衍小小年紀就養出了些天罡正氣,卻是有些棘手,趙昊甦醒不久,法力還沒有恢復,所以他準備跟張衍到了家裏,待夜裏自己的法力發揮到最大並且張衍睡著的時候進行奪舍。
哪想剛到了村口,趙昊就魂飛魄散了,只有些許執念化為記憶碎片留下,成爲了張衍這幾天常做的怪夢,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與此同一時間,學生們已經離開,正在屋裏練字的趙夫子“殺”字的最後一筆落下,然後淡淡的說道:“區區一個小鬼也想壞我儒家萬年謀劃。”
當然這些事情張衍現在是沒有資格知道的,他現在已經用過早膳正在學堂聽夫子講學,夫子今日講的是立志的作用,課堂上,除了張衍其他人應該都聽不大明白。
慢慢的回家的時候到了,學生們一個都離去了,毫無疑問,張衍又留在了這裏。
趙夫子雙手後背,慢悠悠的走到了張衍旁邊,然後問道:“儒家有一位先賢曾說過,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遠。衍兒,老夫且問你,此句何意?”
張衍恭敬地回答道:“回先生的話,學生認為,先賢這是教導我們,作為一個士人,一個君子,必須要有弘大的志向、堅毅的品質。”
趙夫子輕撫鬍鬚,滿意的點了點頭,接著問道:“衍兒既然明白了此句何意,那麼老夫再問你,你胸中可有大志向。”
張衍微微挺了挺胸,有些驕傲地說道:“學生將來若是學有所成,定要封侯拜相,光宗耀祖。”這個志向在他看來已經非常遠大了。
可趙夫子只是微微眯了眯眼,然後也沒有做出評價,而是繼續問道:“衍兒想做修士嗎?”
這個世界如今道佛兩家昌盛,常有人逍遙世間,斬妖除魔,有種種常人不可思議之能,凡人甚是敬畏,尊其為仙。
可身為趙夫子最寵愛的學生,張衍早已從趙夫子的口中知道,那些人根本不是所謂的仙人,只是世間的求道之士罷了,也可以稱他們為修士。
張衍想到了這些,於是激動地說道:“學生當然也想成為一名修士,求得大道,於天地之間逍遙自在。”
趙夫子又是問道:“那麼衍兒到底是想封侯拜相呢,還是想成為一名修士呢?”
沒有等張衍回答,趙夫子繼續說道:“你若選擇入朝為官這一條路,待你及冠之後,老夫給你一封書信,你帶著它去楚國王城,進入郢都學宮,把它交給一位叫何安的學宮先生,以你之才,再加上此封書信,可以在而立之年封侯拜相。你若選擇修士這一條路,老夫最多傳授些功法經驗與你,除此之外,再無其它。那麼,老夫問你,到底選哪一條路?”
趙夫子的語氣越來越冷冽,最後直接變成大聲喝問了。
屋子裏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有些蒙了的張衍也沒有思考趙夫子話語中的蘊含著巨大的能量,只是低著頭問著自己的本心,到底選哪一條路?
第一條路自己不用費多大力氣就能封侯拜相,第二條路自己可能會壽元千萬載,笑看世間浮沉,也可能在別人鬥法中直接死去。
慢慢的張衍似乎下了某種決定,他抬起頭來,有些無禮的直視著趙夫子的眼睛,無比堅定地說道:“我選擇修士這一條路,因為,我要成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