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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山村少年喜讀書

    “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

    朗朗的讀書聲從村莊裡的學堂裡傳出,聲音很是嘹亮,充滿著蓬勃朝氣,讓學堂附近的農民聽著很是順耳,雖然說他們很可能聽不懂是什麼意思。

    在這個學堂裡面,夫子姓趙,有二三十個的學生,年齡最小的有五六歲,年齡最大的有八九歲。

    其中最為出彩的當屬坐在前排的少年,看容貌有七八歲左右,少年穿著和其他人一樣,粗布麻衣,但是少年長相俊秀,氣質不凡。

    少年正襟危坐,認真聽著趙夫子的講解,趙夫子時不時落在他身上的滿意目光,可以證明這個少年平日裏功課甚好。

    少年名為張衍,名字就是這個趙夫子起的,趙夫子還解釋了這個名字的意思:“衍者,水朝宗於海也。”

    雖然說張衍的父母在趙夫子的解釋後仍然不懂,但也明白了這似乎是個好名字,於是張衍的父母就給了趙夫子兩條肉乾以做感謝,禮輕人意重,趙夫子實在推脫不過,也就收了下來。

    趙夫子差不多算是這個偏僻的村莊裡最有成就的人了。

    據說年輕時候的趙夫子曾經出去闖蕩,讀萬卷書,行萬里路,不知什麼原因年老的趙夫子又落葉歸根回到了這個偏僻的小村莊。

    趙夫子不僅是能識文斷字,做些文章,還是一個厲害的武者。

    鄰里之間相處,不能總是和睦友好,有些摩擦還是不能避免的。

    例如有一次鄭屠夫和趙夫子因為某件事情起了矛盾,剛開始還只是拌嘴,鄭屠夫大字不識怎麼辯的過飽讀詩書的趙夫子。

    後來鄭屠夫有些惱羞成怒,一時衝動,就拿出來殺豬刀,準備嚇唬一下趙夫子,哪想剛拿刀準備做一下樣子,大家還沒有反應過來,刀就斷成兩截掉落在地,鄭屠夫也倒地不起。

    趙夫子掃了他一眼,淡淡說道:“不知者無罪,念你初犯,小施懲戒,若有下次,嚴懲不貸。”

    說罷,也沒有等鄭屠夫回答,趙夫子揮了揮袖袍,直接轉身離去。

    到了這個時候,倒地不起的鄭屠夫,和圍觀看熱鬧的村民這纔想起來,在這個不太平的世道,敢出去闖蕩遊歷的,不是傻子就是有所依仗,顯然,趙夫子不是傻子,所以他屬於後者。

    不過趙夫子並不教授孩子們習武,他辦了個學堂,也只是教導孩子們識字罷了。

    不過村民們並不熱衷讓孩子們去學字,在他們看來,識文斷字有個鳥用,是能讓家裏多一塊地,還是能讓地裏多產一石糧。

    所以去趙夫子那裏聽課的,多是一些並不能幹農活兒的小孩子,村民們想著,讓他們自己去玩還要擔心他們調皮搗蛋遇到了危險,估摸著真正來學習的,也就張衍一個人。

    把他們送到趙夫子那裏倒也省心了,而且趙夫子還不強制收大家錢財,你有錢就交錢,如果沒有錢的話,逢年過節給送些吃食也是可以。

    這不,在趙夫子吩咐了幾句後,然後道:“大家可以離去了,路上要小心一些,莫要讓家裏人擔心。”

    孩子們一邊笑著說知道了一邊趕緊收拾東西向外面跑去,他們有說有笑的漸漸都離開了學堂。

    到了最後,就剩下了張衍和趙夫子了,看趙夫子理應如此的神情,就可知曉這種情況並不少見。

    趙夫子慢步走到了張衍的身邊,問道:“衍兒,今日可有什麼不懂?”

    張衍抬起了正在看書的俊秀臉龐,回道:“學生今日從書上學到的聖人之言,與早些時間所學大不相同,甚至有些互相矛盾,學生對此,甚是不解,還請先生解惑。”

    聽到了這句話,如果是尋常儒生,肯定想都不想,直接就會憤怒的說道:“你竟然敢質疑聖人之言,你這是欺師滅祖啊!”

    可趙夫子看起來好像並不是尋常儒生,他只是想了想,然後說道:“你前幾日所學,是聖人初出茅廬,年輕氣盛時所言,被其書童記錄下來,得以傳世;而你今日所學,乃是聖人成就聖人之尊千年之後,在俗世於紅塵中悟道時的體悟。兩者眼界、實力、經歷各方面天差地別,所說之言有些矛盾,倒也是情有可原。”

    還是小孩子的張衍有些疑惑的問道:“先生,聖人也會有錯嗎?”在他小小的心裏,聖人可是光明偉岸,無所不能的存在,那種存在,也會犯錯嗎?

    趙夫子嗤笑一聲,帶種複雜感情回答道:“聖人,聖人,還帶有一個人字,並不是聖啊!既然如此,就不能免俗,這世間萬靈誰又不曾犯過錯呢?所謂聖人,也不過是修為超凡入聖罷了。”

    張衍聽著這“大逆不道”的話,不知怎地,竟不覺得有錯,反而有些贊同,於是點頭說道:“學生明白了,多謝先生指教。”

    趙夫子溫和的說道:“為學生解惑,是我這個做先生的責任。你也早些回去吧,雖然說你家中長輩知曉你在我這裏學習,但是若是回去晚了,總歸是不美。”

    張衍起身,向趙夫子行了一禮,然後說道:“辛苦先生了,先生莫要送了,學生告辭了。”

    趙夫子說道:“既然如此,我也就不送了,你路上小心。”

    張衍回答道:“學生謝過先生關心。”說完這句話,張衍轉身離開,出了屋子,向東朝家裏走去。

    不過張衍不知道的是,在他轉身離開後,趙夫子走出門來,立在那裏望著他的離去的身影,久久不語,直到張衍的身影完全看不見的時侯,趙夫子才淡淡的說道:“張衍啊,不要辜負我給你起的名字,我要讓那些人知道,儒家一脈,不可輕辱。”

    說這些話的時候,趙夫子略微有些駝的背挺的筆直,整個人充滿了銳氣,有一種大氣魄,如果非要用一句話來形容,那就是:雖九死其猶未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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