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歲月靜好,入夢者迷
歲月靜好,現世安穩,沒有兵荒馬亂的廝殺,沒有戰火紛飛的生死離別。每一天都能看到太陽的升起,百姓安居樂業,國泰民安。
對凌梔而言,這些在之前都是奢望,而紅蓮業火灼燒這他的靈魂,卻給他編織成了如此長安的盛景。
屋外桃花點點,門口那顆桃樹開始長出嫩綠的芽芽,落了一地繁華。凌梔看著那桃樹愣愣的出神,不知不覺沉醉於夢境差不多三個月了,雖然不知道外界過了多久,可凌梔發現,他越來越沉醉其中,不願醒來……
“師尊~”洛寒生推門而出,頭髮用一根湛藍的髮帶高高的束了起來,一身玄色衣袍,身材修長,就是臉還是略顯稚嫩,卻也看的出來日後定是個美人胚子。
凌梔回頭,頭上桃花翻飛,落了幾許掛在那柔順的發上。那人一身青衣,頭戴高冠,下眼角有些猩紅的印記,額上的掌門印記越發紅豔。俊俏的面容,宛如謫仙,可這些紅豔的印記又有一種別樣的美感。
洛寒生看著這一樹一人,微風拂過吹落一樹芳菲,撥動了少年的心絃。
“子鸞?”凌梔笑著問道,這孩子怎麼看傻了去。
回過神來,洛寒生尷尬的笑了笑,少年的嗓音嘶啞尚且處在變聲期,不過也是別樣的好聽:“咳,飯好了,師尊進來吃吧。”
凌梔挑了挑眉,勾唇笑罵到:“怎麼,又是麵?吃了幾天了,也不知道換個口味?”
“愛吃不吃”洛寒生翻了個白眼:“有本事你做!”
“行啊,我做~”凌梔笑眯眯的應了下來。
哪知洛寒生胃裏一陣泛酸水,做樣子的乾嘔回道:“可拉到吧您,您那些個甜膩的糕點吃的我牙疼!”
凌梔扇子一收,眉毛一挑,說道:“那你還不是吃完了?”還吃的一乾二淨,怎麼事後諸葛亮,來評價難吃?
“我!!”洛寒生紅了臉,嘟囔著嘴,甩了衣袖慢慢向屋內走去。
凌梔見他如此氣急敗壞的模樣覺得十分好玩。這14歲的洛寒生比起那現在的洛寒生可當真可愛多了。奶兇奶兇的,還傲嬌,某人再次感嘆一句,自己當年是多麼混蛋放著這麼可愛的洛子鸞不要,要什麼靈力,還他小徒弟從奶兇奶兇的小野貓變成了特別高冷的傲嬌貓。
造孽啊~
時間如流水般過去了,轉眼間,凌梔在夢裏度過了遊山玩水的15年歲。
去姑蘇古鎮上劃了船吃了糕點,喝了一壺人人稱讚的天子笑;去了金陵的金陵臺,賞了那金星雪浪的盛世繁華;去了雲夢,嚐了蓮藕排骨湯遊了蓮花池;去了清河,嚐了嚐那屠夫新鮮宰的烤羊肉。
凌梔看到的靈界一片歌舞昇平,居民安居立業,相夫教子。
這是他一生所求,可卻一直不曾實現的夢。如今夢圓了,凌梔騎在馬上,嘴角輕揚。
“可是想到什麼好玩的?”洛寒生抬眸眼中滿是笑意“師尊。”
十幾年歲過去,曾經小小的少年已經長成了謙謙君子,臉上的笑暖入人心,凌梔看著越發歡喜。自家徒兒真的越長大越可愛,然後再次反思真是洛寒生的失敗。
“無視”凌梔應道“就是想著,寒生脖子上空落落的,想做個東西於你。”
洛寒生牽著馬,挑這眉說:“哦?是給我那酸的掉牙的枇杷還是讓我被惡犬攆著跑?”
言下之意,您老人家坑我的次數多著呢,我可不敢應下來了。洛寒生低頭輕輕的笑著,從前還以為自己師傅瘋魔了,扔了掌門之位跑下來與自己一通胡鬧,可這一路上游山玩水二人心意漸漸相同,洛寒生漸漸覺得,如此叛逆罔顧人倫,也是十分美好。
凌梔牽著洛寒生的手,眼裏滿是溫柔笑著說道:“細細想來,從小到大除了無恙,我倒是真的沒送你什麼好東西。不如藉此機會,讓師尊一展身手?”
洛寒生捏了捏那細嫩的手,笑的丰神俊朗:“如此,徒兒可要好生看著了~”
紙扇輕搖,凌梔抿了抿唇,眼角的腥紅越發明顯了,而掌門印記卻漸漸淡了下去。他猜測可能不需要多時,夢就該醒了。
算了算時間凌梔嘆了口氣,已經到了山上哪位正主發狂發癲的日子了,若在不把他的小徒弟還了回去,怕是要瘋。凌梔在這裏呆了許久,漸漸也明白了,這裏而非什麼夢境,可能是時空交錯的縫隙。
是他和洛寒生的另一個走向,與他所處於的緯度沒有什麼不同,唯一不同的可能就是百歲前的大戰,屠盡了下三門中人,天族協助徹底封印了鬼族之人,天下長安,繁華盛世。
既然不是夢自然是由原由的,這段日子裏,抱著洛寒生入眠卻一直在做夢,而非噩夢,對凌梔來說可能還是好夢。那些夢正是他前世的記憶,所以也大致猜到了他能到此處,無非是天靈兒暗中幫了自己一把,那冰魄珠又讓人神識沉睡的能力,他的神識被催眠,然後被送到了這裏。
至於為什麼,定然是他的小主人擔心他受不住那烈火焚燒的苦楚,暗悄悄的幫他做了弊。不愧是,神界曾經一手遮天的人物,凌梔感嘆道。
記憶歸位,凌梔眼角的一抹紅也變得妖豔起來,很快他就不再是那無妄山的凌仙尊,而是天族的玄鳳大將軍,鳳九梔。
“寒生,過幾日就回無妄山吧。”凌梔嘆息道。
洛寒生斂了眸子,輕聲問道:“師尊要走了麼?回屬於你的時間?”
凌梔愣了神,握住的手僵了僵,,原來他早就猜到了?沉聲問道:“你……是何時……”
“不早,一歲年前,師尊抱著我喊,[洛子鸞,你若敢傷及無辜,我定不輕饒你],從那時起,到日日夜夜師尊的夢話,我猜測您是師尊沒錯,可你不是陪我長大的那個人。”
凌梔嘴唇動了動,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乾笑著搖著扇子。本以為自己藏的很好,偷偷帶著別人的徒弟,遊山玩水四處遊蕩,自私又霸道。全然不顧無妄山那位死活,凌梔突然有一瞬間開始噁心自己。
搖扇的手微微顫抖著,扯了扯韁繩拉停了不安分的良駒。凌梔撇了眼那錘頭,睫毛與劉海相互摩擦的俊俏少年郎。
剛來這裏時,凌梔覺得這裏不過是夢魘,大夢一場一切都會迴歸終點,怎麼放肆怎麼來,無所畏懼,不顧天理人倫。
可現在他知道,可還是想跟這人耳鬢廝磨一輩子,浪跡天涯也好,守一隅天地也好,只要這身邊這人是他就好。
啞著嗓子凌梔問道:“為何不揭穿我。”
洛寒生笑了一聲,垂著頭,捏著韁繩的手緊了緊:“師尊,你那邊子鸞不在你身邊了麼。”
良久,凌梔咬了咬牙,悶出一聲:“嗯。”
洛寒生抬頭,滿眼腥紅,眼中流光轉動,分明是要哭了的樣子:“那,師尊知道我為何不回無妄山,不拆穿你麼。”
凌梔不接話,伸出手想去為他擦去淚水,多麼好的人兒啊,他怎麼捨得讓他掉一滴眼淚。洛寒生按住那修長的手指,貼在自己的臉上,一人於馬上滿目愁容,一人於馬下淚裏帶笑。
“我怕。”洛寒生說道,嗓音顫抖著“我怕我回去,師尊你就不在了。”
“我喜歡這樣的,喜歡這樣的生活,喜歡這樣的師尊。我可能自私吧,可能骨子裏就不是什麼好東西,我什麼都不想要,想要的,只有你。”
“哪怕我知道你把我當做你的[洛子鸞],幫我當做了慰藉的良藥,我也是願意的。我想要你,想陪著你,想跟你長相廝守。可是,師尊我畢竟不是你的[洛子鸞],對麼?你愛的,想要的,想吻的是哪個再也回不去的[洛子鸞]。”
洛寒生說完強硬的拉下凌梔,按著頭一陣深,喉之吻。吻得凌梔失了防備,被人點了穴。凌梔錯愕的看著洛寒生。方纔一席話激得他心裏翻起了千層浪,洛寒生說的沒錯,他是把對洛子鸞的愧疚不可言說的愛都給了他,把他當做了那個板着臉的洛子鸞。
可他畢竟不是啊,這對他太過於殘忍,或者是說太無恥了。
被吻的毫無反抗之力,直到被洛寒生扒了個乾淨,這些年歲,他們什麼都幹了,就差最後一步合二為一,而洛寒生卻一直不願意。此時凌梔受制於人身下,抿著唇閉著眼一副任君採劼的模樣。
哪知意料中的瘋狂並沒有到來,凌梔胸口被砸了一串滾燙的淚水。
“……”
用靈力衝了封印,凌梔一把把洛寒生抱在懷裏,蹭著他的頭。親親拍打著少年的背,那脊樑骨挺的真直啊,傲氣至極。
洛寒生伏在他身上嚎啕大哭,似乎想把自己的委屈全部宣泄出來,這麼多年當了另一個自己的傀儡,行那荒唐至極的事,就是為的滿足自己的一己私慾,洛寒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走接下來的路如何面對現在躺在無妄山,生死不知的真正屬於他的凌梔。
一切都糟透了,從一開始就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