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鐘響 燈滅 人已亡
凌梔漸漸的有了意識,只是覺得渾身火燒一般的疼痛,靈脈破損,靈力在他的體內橫衝直撞,如同無頭蒼蠅一般撞的五臟六腑移了位。
這種感覺,還不如讓他暈死著!
努力的睜開眼,看到的也是霧濛濛的世界,臉上的血跡似乎已經被人清理乾淨,沒有黏糊糊的感覺。凌梔覺得,沈晗笙那個變態居然沒有把自己弄死,可當真是仁慈啊……
咬著牙周轉體內的靈力,儘量平息著暴虐的靈力,若是安撫好靈力,他的五臟六腑可能會造成無法挽回啊傷害,這具身體已經是殘破不堪,可再也禁不起什麼折騰了。
豆大的汗珠涌了出來,不過多久又浸透了衣衫。半個時辰後凌梔總算是壓住了在體內四處逃逸的靈力,慢慢的引導的去溫養那破碎不堪的靈脈。
沈晗笙定是將他的神玉拿了去,不然他的身體不可能這麼不堪,好不容易恢復了許些力氣,才發現自己的手腳都被人綁了,自己整個人以一個十分詭異的姿勢跪坐在軟榻,身後是一個粗壯的寒鐵玄柱。
稍稍試探性的動了動手,凌梔險些暈了過去,難怪他方纔幾乎感覺不到自己手,原來雙臂被人卸了去,保持這個姿勢久了,怕是早就疼麻木了。
方纔一動,一陣痛感直接驚的凌梔滿頭大汗,壓抑不住嘴中的聲音,喊了出來。
堂堂凌鳳之,居然落得個如此狼狽不堪的地步。
凌梔現在只祈禱著,沈晗笙不要發現自己醒了,以這個畜生的尿性,定然會更加激烈的折磨他。只是,凌梔隱隱覺得有些不對。
聚氣凝神,凌梔在神識沒搜查了一番,今日的夜圭居然出奇的安靜,若是此時這個情況,他怕是早就跑出來,叫囂一番。
“夜圭?”
“老不死?”
凌梔心頭一沉,怕是大事不妙。看來這沈晗笙不僅僅是想要針對自己針對洛子鸞,估摸著他們倆就是個順帶的,為的就是這體內的夜圭——鬼族之人。
夜圭在百年那場大戰戰敗於他,被他設了封印封在了自己神識之內。
所有人都應該認為他死了纔對,怎麼這沈晗笙會知道?
難道有內鬼?!
正當凌梔心裏默默盤算著,房間的門被開啟了。那人步伐穩健,怕是個中年男子。
“師尊,好點了麼?”
不是很好,凌梔默默的嘆到。
“你就這麼想成為洛寒生?”凌梔開口,結果聲音嘶啞難聽,把他自己都下了一跳。這嗓子又是怎麼了?自己怎麼多災多難的,難不成真的要命喪於此了?
沈晗笙眉頭一挑,神色複雜的看了一眼如此妖嬈姿態的凌梔。不愧是凌鳳之,這人就算被人欺凌到如此田地,也隱隱透著仙人之資,讓人不敢褻玩。
這張臉,真的好看。
沈晗笙上前,用手捏住凌梔的下巴,仔細的端詳著,伸出舌頭舔了舔,真是該死甜美。
凌梔現在五識去了三識,聞不見什麼看不見什麼,觸感和聽力卻依舊靈敏。滑膩膩的東西舔在自己臉頰上,還伴隨著滋滋的水聲。噁心的感覺在胃裏翻涌著,凌梔十分反胃,卻又無可奈何。
不知道自己昏迷的這段日子裏,這個變態對自己做了多少次這麼噁心的事!想著自己的臉是如何幹淨的,凌梔突然噁心起來自己的臉了。
沈晗笙似乎很滿意凌梔的乖巧,用頭崩了崩他,聲音也放柔了起來,如同撒嬌的孩童,掛在凌梔身上。笑唧唧的說道:“師尊,明明他跟我長得一模一樣,我也比他更加得你心意,更加溫柔體貼。怎麼師尊,就獨獨不能給我好臉色呢?”
說完還挑逗啊撥弄了一下那誘人的唇。
凌梔臉色慘白,又被噁心的臉色發青,若是自己有行動能力一定要宰了這個畜生!
“呵,你永遠比不過他。”理智告訴凌梔不要理他,可這情感上一聽著就開了口,這樣一個噁心齷齪的人,怎麼可以跟寒生相提並論?
簡直是侮辱!
“嗯?”沈晗笙抬頭看向那個羸弱的人“師尊,為何我比不過他?”
“哥哥,有我聽話麼?”
“哥哥,會親你,吻你,愛你麼?”
“師尊,哥哥不會親你,吻你,愛你,更是覺得這個這種罔顧人倫的事情,令人作嘔不堪。他把你當做萬人敬仰的神,而你呢?我的仙尊,凌梔,凌鳳之,看看你自己這張嘴臉,你把你一手帶大的徒兒,當做禁臠!”
沈晗笙掰著凌梔的頭,即使他看不清,也要他死死的盯著他。
沈晗笙此時的模樣可以說是喪心病狂,雙目通紅,嘴角再也不是溫柔如水的微笑,而且瘋狂的嗜血的笑容,他用力掰著凌梔,狂笑不止。
“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爲了阻止我哥哥來到我面前,你寧願隻身赴死!”
“多麼的令人感動!”
“多麼充滿俠義之氣!”
凌梔偏過頭,冷笑道:“你到底想幹什麼?”
“呵,我幹什麼?”沈晗笙痴笑道:“我本來是想把你做成人偶,陪著我抱著我,永生永世只屬於我。憑什麼他洛寒生有你一路保護,而我卻要拼死拼活的與人廝殺!”
“我現在就想要一個玩具,都是不可能了……”沈晗笙突然出手扼住凌梔的咽喉,“因為你,凌梔,只能屬於幽谷,而非我!”
凌梔一口氣沒喘上來了,臉憋的通紅,心想著這人不會真的要了自己的命吧?!
可憐的凌梔總是料事如神,沈晗笙對著他哄出一掌,這一掌直接拍的凌梔靈魂都震了震。
體內似乎有溫熱的液體流出,凌梔覺得自己突然感受不到疼痛了,向下一瞟,原來是破了個大窟窿。原來自己就要死了……
真好,再也不用做無妄山的掌門了……
再也不用給他們擦屁股了……
真好……
再也見不到鸞兒了……
他,怕是會哭吧……
陳桉醒了後,濃重的血腥味薰的差點又暈了過去。撐著快要散架的身子爬了起來,環顧四周,不知道這是個那個疙瘩地兒,四處都是死掉的人。這人還長得奇形怪狀,死不瞑目的。
揉了揉太陽穴,陳桉覺得自己從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成了畫本子裡救世救人的俠義之士。從陳家被屠開始一直過著玄幻又奇妙的生活,自己的生活軌跡完全被蘇慈恩帶偏了去。
“慈恩?”陳桉試探的喊了一聲,四周伸手不見五指,他又是個凡夫俗子眼睛也不好使。默默的向前爬去,摸到個冷冰冰的東西,反覆摸索著。
摸到了那人腰間的玉佩,熟悉的紋路,是他的生辰佩。
陳桉忽的一下躲了去,這人是!
這人!居然是瞑亦櫬!
摸著冰冰涼的,陳桉渾身止不住的顫抖,只有人死了,纔會有那入骨的冰冷。難道,瞑亦櫬他……
陳桉喘息著,眼淚都在眼眶裏打著轉,顫抖的又爬了回去,哆哆嗦嗦的去聽瞑亦櫬的心跳。
要是瞑亦櫬也死了,他在這種虎狼之地,怕也是活不過三天……
還好,還好瞑亦櫬雖然渾身冷的跟一具屍體一樣,心跳還在跳動著,雖然十分的緩慢,就像是下一秒一不留神就會停止了一樣。
“慈,慈恩……”不是死人,陳桉就不怕了,試探的喊著瞑亦櫬,抖的跟篩糠一樣的手緩緩的輕輕的抱起瞑亦櫬,把他抱在懷裏,只覺得像抱著個冰錐子。
神色複雜的看了瞑亦櫬一眼,陳桉紅了臉,思索了片刻,默默的解了兩人的衣袍,又默默的把瞑亦櫬貼著自己。
畫本子看多了,人也就,有些邪門歪道。陳桉想著,畫本子都說,用自己的體溫去溫暖著冰冷的東西,那個東西也會熱了起來。
他現在不知道瞑亦櫬是個什麼狀態,也不知道要怎麼辦,可人這麼冷著下去總歸不是個辦法。無論如何,自己得讓他先熱乎起來………
其他的再說吧……
淨蓮君一如既往的這躺在那顆歪脖子樹上,心情很好的看著手中的書卷。
紅衣隨風妖嬈的舞動著,一時間倒是個絕美的畫卷,讓人看痴了去。
林莫雁看著那悠悠閒閒,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心裏感嘆著,怎麼就自己現在焦頭爛額的跟那個狗皇帝打口水仗?
心裏小小的不平衡了起來,林莫雁勾唇一笑,隨手撿了塊石頭扔了過去,看看能不能砸下這隻花孔雀。
當然,這是不可能的。
就跟他,永遠反攻不了一樣,完全,不可能。
石子還未到他身,就成了小小的火苗,噗的一下滅了……
鳳眼一挑,妖嬈嫵媚,輕輕一笑,看著自家仙侶跳腳的模樣,只覺得甚是可愛。剛要出聲逗弄一下時,無妄山的龍息鍾,響了。
當——
當——
當——
三聲鐘聲響徹整個靈族,震的人心口直跳。
無妄山的弟子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是乖乖的跪著,虔誠的伏在地上。龍息鍾一響,定是靈族之內受萬人敬仰的人,羽化登仙。
就是不知道是哪位前輩了……
一團火紅的身形拉著一團黑色身形的人,不顧禁忌衝上了無妄山的頂峰,林莫雁心急如焚,他真的不想是那人出了事。
守鐘的弟子二人,跪坐著,淚流滿面身體顫抖著抽泣,一個勁的磕頭。
淨蓮君上前一把抓住一個,吼著:“為何無辜敲響龍息鍾!”
那弟子神色悲痛欲絕,指了指那一排長明燈,說道。
“仙尊,凌梔,仙逝了……”
那盞為首的長明燈,本應該跳動著一撮小小的火苗,而此時,它安靜的擺放在哪裏,再也不會燃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