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大哭，但慕瞳還是極力降低了聲音。只是這嗚咽之聲，更令聞者為悲傷。

    認識了這麼久，這還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哭得這麼傷心。

    扶余敕心滿意足地勾著唇，才低頭，入眼便是她那招搖得過分的九條大白尾巴。

    這尾巴……

    扶余敕半眯著眼笑容漸漸消失，手還在不停安撫著慕瞳，可臉上若有所思。

    只一小會兒。

    “好了好了，擦擦眼淚。再哭鼻子就真的沒辦法參加比試了。”

    一聽這話，慕瞳果然止住了哭泣，只微微哽咽著。

    狠狠抒發了一頓，雖然不長，但也足夠了。

    這回兒，慕瞳的腦子可算是逐漸清明瞭。

    反應過來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推開了身前的扶余敕。

    看著那月白華袍上結團的眼淚鼻涕，慕瞳心裏飄過倆字——完了。

    “師父，徒兒不是有意的。”

    接著，慕瞳又想起自己的大尾巴。

    回頭一看，好傢伙，袍子安安靜靜躺地上了——完犢子。

    扶余敕被慕瞳推開了也不惱，就靜靜站著欣賞慕瞳那變來變去的臉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白，煞是好玩。

    若不是時間不多，他定是要好好捉弄一番的。

    讓這廝以前竟敢對他不理不睬。

    “無事。”扶余敕指了指四周。

    慕瞳順著看過去才發現，原來他這師父早就在他們四周佈下結界了，路過的人看都沒看他們一眼。

    慕瞳回頭，正想說點什麼，卻見扶余敕拿起自己那滾著金絲邊的大袖子，便直直擦向她的臉。

    還沒懵完，扶余敕隨意抖了抖衣袖，她留下的一灘灘髒東西便全不見了。

    就連被她弄出來的皺褶也沒了。

    “這……”

    慕瞳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他師父的衣服似乎是不用洗的？

    “這不是你自己的尾巴，是幻覺。看，上面有黑氣。”

    扶余敕也是機智，在慕瞳徹底反應過來之前先轉移她的注意力。

    慕瞳果然中招。

    回頭努力瞅了瞅，在那蓬鬆的白毛之間，有隱隱的黑氣冒出。

    方纔她慌得要死，自然察覺不出來。

    “她懷疑你了。”

    扶余敕幽幽開口，沒頭沒尾地來了一句。

    可慕瞳就是聽懂了，還猜到了扶余敕所指的人。

    畢竟她尾巴出來的時候，只有那人在她旁邊，而且那人到現在，完全就沒有要追過來尋她的意思。

    “她不想我參加天梯賽，想破壞我的任務。”

    慕瞳心裏有點苦澀。

    自己斂去鋒芒，小心翼翼維護了三年的人，竟突然對自己動手。

    呵。

    “是她，亦不是她。”

    聞言，慕瞳刷的一下抬起頭，黑白分明的眼睛緊緊盯著扶余敕，目光如炬，哪裏還有方纔那半分的柔弱。

    “你究竟是什麼人？”

    她一直就在懷疑，這人怎麼會知道那麼多。他剛剛一開口，便說那尾巴不是她自己的，那就說明這人是知道她的本體。

    而後，還看出了黑氣，知曉是何人所為。

    她明明只和瓏玉談過！

    眼前的慕瞳就像是一直豎起了刺的刺蝟，扶余敕被慕瞳這突如其來的敵意給鎮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