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三章 秘笈
“什麼神僧不神僧的!老僧對這枯骨魔僧的名頭滿意的很,少在那拍馬屁!”枯骨魔僧冷聲說道:“你們幾個找到那東西沒?”
“尚無頭緒!只是得到訊息在陰山附近罷了!”季玄恭敬的回道。
“嗯。”枯骨魔僧大袖一甩道:“你是‘白衣’那愛裝腔作勢的老傢伙手下吧,老僧也不為難你們,每人留下一樣東西,自行離去!”
“是!”季玄鬆了口氣,一咬牙將左手小指扯斷,自行點穴止血後道:“多謝前輩不殺之恩!”
彎著腰不敢起身的邱豪跟鐵中棠見狀亦是自行扯斷一指,道:“多謝前輩!”
地上留下三根血淋淋的手指頭,三人急急忙忙的轉身就走,那神情,似乎留下性命已是萬幸的樣子,其實若非看在‘白衣’的面子上,或許現在躺在地上的就是三具屍體吧。
枯骨魔僧也不理睬三人,任憑離去,跨前一步,盯著李天半晌之後才冷冷的道:“小子!把你背上的包裹開啟。”
李天輕嘆了一口氣,緩緩地將背上的青布包裹取下,仔細的將包裹上的結開啟,攤平在地上。
勢不如人,光逞口舌之快是沒用的,從季玄三人的態度來看,他知道只能聽命行事,等哪天有了實力,再將這口氣找回來還不遲,這個道理,察言觀色的技巧,十年的苦役生涯,從十三歲進入九原直到如今活著走出來,他已經歷太多了!
看著枯骨魔僧毫不客氣,左腳隨意翻動著地上的包裹,李天不禁怒火中燒。
忍!一定要忍!枯骨魔僧,哼!好大的名頭!這些江湖人都是這副德性嗎?眼睛中只有利益的存在,爲了利可以連人性都甩掉,我一定要變強!總有一天,我一定可以......
在枯骨魔僧眼中,李天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存在,甚至比不上斷指離去的季玄三人,他當然不知道李天心中的憤怒,其實,就算知道了,他也無所謂,反正在他眼中,李天早已是個死人了,翻動死人的東西,當然不須徵求主人的同意。
“嗯?”枯骨魔僧翻動包裹的動作忽然頓了一下,臉上有著一絲疑惑,隨之一個鐵灰色的薄布小包被他的腳挑了出來。
這鐵灰色的包裹本來被壓在一堆衣褲雜物的最底層,只有巴掌大小,三指高,外面結結實實的綁了好幾個結。
“開啟它!”枯骨魔僧命令道。
“這......前輩!裡面乃是在下好友的骨灰,死者為大,還請前輩放過。”李天強忍心中怒火,平聲靜氣的說道。
“骨灰?嘿!”枯骨魔僧好像不相信的樣子,左腳一勾一扯,也不知怎麼,那鐵灰色包裹外面的繩結忽然寸寸斷裂,他右袖輕拂,一股罡風捲過,包裹整個散開來,露出裡面的木盒。
難怪魔僧不信了,這年頭,哪裏沒有死人,有個掩埋之地已經萬幸,誰會沒事帶著骨灰亂跑?
枯骨魔僧眼中一絲精光閃過,雙手飛快的將木盒掀開,只見淺灰色的粉末中夾雜幾塊慘白色的碎骨,以他的‘經驗’,自然一眼就認出那是人骨!
“晦氣!”枯骨魔僧再也不看一眼,隨手一丟,左袖朝著李天一揮,隨後人騰空而起,眨眼便消失不見。
李天只覺一股凌厲的掌風迎面襲來,雖然早有防備仍是抵禦不住,只得勉強運起家傳的兩儀真氣護住心脈,隨即眼前一黑,噗的噴出一口鮮血,直挺挺的倒下再也不省人事。
正常情況之下,以魔僧的功力揮出這一掌,李天絕對是必死無疑的,只是李氏有一門兩儀真氣,乃是其曾祖父得自一荒廢的修真者洞府,級別本就高於江湖中人修練的內功,只是幾代人傳下來,也沒人遇過修真者,只當是一門內功心法,所以就連李天也不知道這件事,純粹是勉力一搏罷了。
日頭漸漸西落,冬季的日照本來就比較短,很快的天色慢慢暗了下來,飛雪又開始漸漸飄落,空曠的大殿上,李天仍是趴伏於地,血跡斑斑,片片雪花穿過破瓦飄落他的身上,一旁被翻得零亂的物什散落滿地。
也不知道是否冰涼的雪花落在臉上,又或者是兩儀真氣的功效,李天手指忽然動了一下,緊接著眼睛慢慢張開,翻身坐了起來。
“咳!”李天吐出一口暗紅色的血塊,頓時感覺整個人輕鬆許多,他轉頭四顧,附近早已空無一人,當看到那剩餘些許的骨灰和即將被掩埋在雪堆中的幾塊白骨後,臉色一黯,連忙起身走過去,彎下腰小心的將其輕輕的撥進盒中,又從散落滿地的衣物中取出一件內衫撕開,將木盒緊緊的綁緊。
“東城兄,千帆無能,累你遺骨受盡汙辱,有朝一日,必當取魔僧之首,以慰你在天之靈。”千帆心中暗暗發誓。
“真是無妄之災,幸好那不講理的禿驢沒有下重手,這下可好,還得藉這破廟休息一宿。”李天一臉無奈的將包裹收拾乾淨。
看來他仍然認為魔僧手下留情,放他一馬哩,殊不知已是在鬼門關前走一回了。
李天看著空曠的大殿,再度朝著原本季玄幾人所待的地方行去,略為整理一番,轉頭看了看,不一會兒,那隻剩下桌板的供桌還是遭了殃,成為熊熊燃燒的火堆。
李天滿意的看著火苗升起,隨後盤坐於地,從懷中取出傷藥吞服,閉上眼睛調息起來。
一宿無事,直到天微微發亮時,遠方竟然傳來細微的喝斥、刀劍相撞鏗鏘之聲,李天緩緩睜開眼睛,柴火早已熄滅,他的傷勢也已好了大半。
李天凝神細聽片刻,思索了一下,起身將包裹背上左肩,朝著打鬥之處奔去。
他原本是要將那‘東城兄’的骨灰送返家鄉的,只是一來人生地不熟,二來昨日魔僧的神情,令他產生一絲警戒之心,很顯然,魔僧跟季玄幾人都在找尋某樣東西,如今又有打鬥之聲,要知道,這裏可還算是趙國北疆,越過陰山就是匈奴之地了,平常時候,哪個江湖人吃飽了撐著,會大老遠跑到這來的,由不得他不去探聽清楚情況。
往南走了一里左右,眼前出現一片稀稀疏疏的林子,李天藉着樹木的掩護朝著目標慢慢移動,打鬥聲中似隱隱傳來談話之聲。
“丁威!我們兄弟一場,莫非你要獨吞不成?”一個穿著鹿皮背心的獨眼男子面帶怒容,邊揮刀邊喝罵著和他打鬥的紫堂臉男子。
“焦老大,這秘笈難道還有與人分享之理嗎?況且,小弟我學了這絕世武功後,還會冷落老大你嗎?”丁威言詞懇切的道,只是其眼角眉梢不經意顯現而出的得意之色,早已將他的心思完全出賣了,況且其右手中仍緊緊扣著一支寸長飛刀,看來對那焦老大已起了殺心。
“好!好!好!我焦光遠今天算是認清你這個好兄弟了。”獨眼龍焦光遠跟丁威搭檔多年,豈會不知他這個伴當的心性,咬牙切齒的道:“既然如此,那便各憑本事吧,接我的奪命三環刀!”
兩人說沒幾句話的功夫已是交手數招,丁威手中畢竟只是一把短匕,一寸短一寸險,加上他武功本就差焦光遠甚多,沒接幾刀已是險象環生,只是仗著身法俐落勉強閃躲,看來落敗也是遲早的事。
李天躲在一株參天古樹下看的津津有味,同時腦筋飛快的轉著“秘笈?難道魔僧他們也在爭秘笈嗎,到底是什麼秘笈,連魔僧那級數的高手也要覬覦?”
此時,丁威腳下忽然一絆,身形歪斜,看似就要摔倒在地,焦光遠見狀,抓住機會雙手緊握單刀,一招力劈華山,眼見的多年的夥伴就要命喪刀下。
丁威忽然左腳一頓,縮胸收腹,驚險的避過來勢洶洶的刀鋒,抬頭衝着焦光遠露出一縷狡詐的笑容,同時左手伸直,露出綁在小臂上,閃著烏黑光澤的袖箭。
焦光遠見狀不由得兩眼瞪大,顯是驚駭至極,說時遲,那時快,只聽刷的一聲,袖箭化作一絲烏光插入焦光遠那剩下的獨眼,焦光遠慘嚎一聲,不過他也非省油的燈,不知何時垂下的左手忽然輕拍刀柄,只聽見一聲脆響,整面刀鋒彷彿玻璃碎裂般,寸寸斷開射出。
颼~颼~颼~~~
銳利無比,閃著銀光的十數片飛刀打著旋插在丁威身上,感情獨眼龍是想以命換命!
轉瞬間,還有著一絲得意笑容的丁威竟是全身插著飛刀,鮮血有如泉涌,沒多久便失血過多而亡了。
這一戰竟然是兩敗俱傷!兩人心懷鬼胎,袖箭早已淬有劇毒,焦光遠也只是抽搐了幾下,兩人相繼斷氣,看的李天愣了許久。
江湖果然是爾虞我詐,前一刻還稱兄道弟,下一秒卻是以命搏命。
半晌之後,李天才想起秘笈一事,左右觀望,又凝神傾聽片刻,確定附近沒有人後,方從大樹後一步一步的走了出來。
他先從丁威胸口搜出一本由不知名獸皮縫製的秘笈,又小心翼翼的將丁威臂上的袖箭卸下,一併塞進背後的包裹中,看著身後的腳印,不由暗歎這場雪停的不是時候,若是雪下的再大一點,他就不用擔心行蹤曝露的問題了。
他抬頭看了看身旁的大樹,很快就有了主意,與匈奴的多年對戰倒也令他摸索出些許的跟蹤、迷惑之法,只是怕耽誤太久,也來不及毀屍滅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