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就章
看著白髮蒼蒼的啞婆,儘管勞碌了一整晚,但臉上卻不見半分倦態,笑容燦爛的端著一碗又一碗的熱粥給眾人,羅傑院長也無言了,曾幾何時自己也有資格受到城裏居民如此的對待,心中頓時有種充實的感受,不由眼眶中微微溼潤起來。
突然蚩尤站起身來,向啞婆重重的行了個禮,道謝過後便轉身離去。蚩尤心中清楚,如果堅持給啞婆金幣的話,將會傷了啞婆的心,倒不如慎重的道謝來得妥當。至於啞婆的經濟問題,蚩尤心中已經有了最佳的金主,心道:“商堂那幾個傢伙成天就只知道賺錢,也該是時候讓他們來做做好事了。”
蚩尤離開了啞婆的棚子後,便筆直的朝著城內神龍商行的分行前去。纔剛進門口,蚩尤便拍著櫃檯叫道:“老蘇、老王人呢?老子有點事情要找他們倆商量。”雖說同爲神龍門的分堂堂主,但蚩尤對這兩人從來不懂得客氣,而老王、老蘇對蚩尤的態度也從不曾計較過,畢竟蚩尤可是陳龍喊了幾千年的老兄弟。
老王隨即從內門竄出說道:“天魔,什麼事情需要這麼着急,商堂的人都忙著處理龍爺交代的事呢。你看看店裏所有人都忙得恨不得有兩雙手來用,就連老蘇也都還在外奔波,拜託你可別來搗亂了。”
蚩尤伸手製止了老王繼續說下去的念頭,將啞婆的事情大略的敘述過後,沈聲說道:“老子活了這麼多年,頭一次看過這樣徹底付出的人,說實話,老子著實被感動得鼻酸。這纔來和你商量下,看看你們商堂的人是不是能想個辦法來幫幫那個啞婆,雖然人家不求回報,但咱們神龍門怎能讓啞婆這樣的人因為報答而陷於苦難中。”
老王神情肅穆的聽完蚩尤對啞婆的敘述後,心中也著實料想不到這世間竟還有如此純樸的婦人,天生殘缺但卻富有愛心,能力有限卻傾盡所有去付出,將心比心換做他是啞婆的話,壓根做不到這樣的事情。
老王沈思了片刻後說道:“我想過了,對啞婆咱們可不能光明正大的回報她,那可會傷了她的心。要不然等會咱們摸清了啞婆的住所後,半夜悄悄地送過去給她,她付出了多少,咱們就還她雙倍、不、十倍。”
蚩尤離開後,老王將啞婆的事情告訴了堂內眾人,而商堂的又告訴了雲夢堂,在不斷的口耳相傳下,不用多少時間神龍門內都知道了東門處有個啞婆的存在,就連無名與心玉也將啞婆的事蹟翻譯給獸人族與精靈族聽。
用不了多少的時間,啞婆的棚子外便擠滿了密密麻麻的人影,並非因為免費的粥水,而是因為眾人都想感受一下蚩尤所說的那種感動。
儘管啞婆只有一人、而棚內座位也不多,但眾人都願意排隊等候,只爲了親自感受從啞婆手上接過那碗粥的那一瞬間。
數名身穿白色戰甲的騎士從城內騎著馬來到了啞婆的棚下,對城外大排長龍的人影完全視若無睹,無論是精靈或是獸人對他們來說和平民並沒有兩樣。只要是在人類的土地上,騎士永遠是高高在上的貴族,除非在王族面前,否則哪有排隊這回事。
騎士們看見有人離席,便大剌剌的坐在了空出來的位置上,對身後精靈傳來的不滿目光絲毫不察。
“來幾碗粥。”一名騎士放開了嗓門大聲呼喚著。
幫忙啞婆的幾名小孩子對騎士們的舉止感到憤怒,想要開口時,卻被啞婆連連比劃著制止,只好強忍下心中的怒意,捧了幾個大碗重重的放在將領們的面前,便轉身繼續熱情的招呼著棚內的其他人。
一名騎士對小孩子的動作極為感到氣憤,使勁的拍了下桌子,怒聲說道:“賤民就是賤民,連一些基本的招呼客人的禮節也不懂。”
那名小孩子聽見了騎士的話語,臉上的笑容瞬間凍結住,兩滴晶瑩的淚珠隨即從連臉龐上滑落。
啞婆見狀連忙將小孩子輕輕擁入懷中,溫柔的拍著他的背。
正在排隊的精靈雖然聽不懂騎士的話語,但看了小孩子的表情也知道這是不雅的話語,神情不悅的便欲出手教訓這名騎士,但忽然察覺到衣角正被人扯動,隨即順勢望去,看見了啞婆慌恐的神態,知道啞婆不願招惹眼前這幾個人類後,也只能強行壓抑住心中的怒火低聲咒罵著。
一名騎士喝了口啞婆的粥後,隨即將米粥吐了出來,以不屑的口吻說道:“看見這麼多人排隊還以為是什麼好東西呢,結果竟然是這平民喝的米粥。呸,走吧。”隨即伸手一擺,將桌上的大碗掃落地上。
那名還帶著淚水的小孩子,看見騎士轉身欲走,奔上前去漲紅著臉說道:“你們這些人怎麼可以這樣,這些粥是啞婆婆特地做來給拯救我們的英雄們喝的,既然你不喜歡那可以不要喝,為什麼要這樣糟蹋啞婆婆的心意。”
那名騎士隨即神情頗為不耐煩的伸手一揮,使勁的揮向了鼓起勇氣指責他們的小孩子身上,口中斥道:“什麼英雄不英雄的,我們西風帝國騎士團纔是來拯救你們的英雄,沒看見我們一來魔獸就消失無蹤了嗎?除了我們還有誰能讓魔獸聞風喪膽。”
小孩子落地後發出的沈重撞擊聲,使得原先熱鬧的棚內頓時安靜下來,周遭的眾人隨即怒視著該名騎士。
啞婆先是心疼的將臥倒在地的小孩子抱起來後,一個勁的對著還在發怒的騎士鞠躬賠罪,完全不知道她這副委曲求全的模樣使得棚內眾人的怒氣更為上揚。
“嘎。”弓弦因為緊繃而發出的令人牙酸聲響頓時響起,部分精靈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怒火,拉滿了弓弦直指這幾名犯重怒的騎士。
沒有舉弓的精靈則平伸著雙手,掌心對著相同的目標,濃烈的魔法元素迅速的聚集著。
一個個獸人眼中泛着怒火、咬著牙根,嘴角微微抽動著,心中劇烈的怒火使得他們瀕臨獸化的邊緣。
而在場的神龍門人不論是在棚外等候或是坐在座位上的,全都身形微微一晃,眨眼間便到了騎士們的附近,雖然手上空空並不握有任何武器,但卻眼神如芒的直視著身處在包圍中的騎士們。
身處在包圍中的騎士們看見了周遭眾人臉上的怒意,雖然心中對這眾怒的情景略為感到恐懼,但還是硬著頭皮斥責道:“你們這是幹什麼,難道是想造反不成。”
精靈和獸人們完全聽不懂騎士的話語,而聽得懂得神龍門人和棚內的小孩也完全沒有代為解釋的念頭。在精靈與獸人的眼中,只看見了這名騎士伸手指著他們,口中的語氣和表情綜合起來似乎是在咒罵自己。
看見周遭的人群並沒有退卻的意思,那名騎士氣急敗壞的從懷裏掏出了個物體,隨即使勁的向空中射去,一朵璀璨的煙花便在眾人頭頂綻放開來。
煙花綻放過後片刻,隆隆地聲響便從遠處傳來,當在場眾人看見了從城內疾奔而來的大隊騎兵時,北方與南方也各自傳來了萬馬奔騰的隆隆聲響。
原來這幾個騎士都是西門處那些帝國騎兵的將領,而施放出來的煙花正是他們求救的訊號,煙花一現,位在西門的大批騎兵隨即火速前往救援,但風雲學院內的道路並不足以容納騎兵們大量透過,於是便兵分三路,一路遊學院內切過,另兩路則分別繞過北門與南門城牆前往。
啞婆錯愕萬分的看著周遭不斷增加的人影,心中暗想:“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不是都來救命的嗎?怎麼昨天才出現的這些軍人竟然要和英雄們打起來了?”
不過片刻的時間,由西門兵分三路賓士而來的騎兵便將東門外的神龍門人、精靈族以及獸人族三面包圍住,大批的騎兵手中持著長槍,槍尖直指包圍住的物件---眼前這些圍住自己長官的亂民。
精靈族與獸人族的戰士因為聽不懂人類的語言,對眼前這些人類的舉止感到氣憤,自己明明是因為精靈女神以及無名大人的命令來幫他們打仗的,在付出了許多同伴的性命後,換來的卻是人類這樣的對待,又有那個人能夠不氣憤、不發怒?除了圍住將領的數人外,個個轉過身子與平舉長槍的騎兵們對視!
東門處的騷亂訊息迅速的流傳,越來越多的人影往東門處集結,這些人影既有學院的師生、居民,也有西門處隨騎兵前來的其他軍人,還有分散於學院內的神龍八堂門人,東門處的人數猶如滾雪球般的越來越多,戰況一觸即發,隨時都有開戰的可能!
心玉等人也在得知訊息後的第一時間趕到了啞婆的棚子上方,纔剛準備現身時,便齊齊聽見了蚩尤的傳音:“神龍門的人都先別急著動手,老子自有打算,時機未到!”
眾人心中雖然對蚩尤的話語不甚瞭解,但出於對蚩尤數千年累積下來的信任,硬是壓抑下心中出手的衝動,默默的等待局勢的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