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七章 白事
尹漱衣好不容易做完了眼前的任務,再無什麼力氣可言,看著葉沫的計算結果,越看越昏沉,最後乾脆就趴在桌子上睡去。
迷迷糊糊中聽到有人搖著袖子叫自己,尹漱衣睜眼看向窗外,正巧今日陰天,這一望壓根看不出現在是什麼時辰。
尹漱衣定了定神,發現立在自己身前的不是別人,正是自己的兒子字,童安。
童安晃了晃手,讓尹漱衣清醒一些,他說,“孃親,授文好幾天都沒有去書院了,我想過去看看他。”
尹漱衣一向不會逆了童安的意思,當下洗漱更衣,提了幾盒糕點,帶著童安去王家拜訪王授文。
兩人才至王家,發現屋簷下掛著不少白燈籠,樹上也掛著白綢,王家的夥計們更是一身白衣,細聽著,內院不時有哀樂和哭聲傳來。還需要什麼解釋,母子倆一眼便看得出來,王夫人過世了。
本就是極為陰暗的天色,再配上這樣一幅場景,聯想起自己和王夫人的糾葛,尹漱衣心裏像是打翻了調味瓶,百味雜陳地說不清感受。
斯人已故,尹漱衣也不願再評價她生前的善惡曲折,尹漱衣卸了頭上多餘的首飾,三千青絲只用一根銀簪固定。
尹漱衣把首飾藏入懷中,以免與這滿眼的肅穆不合,牽著童安走進王家,王家的夥計們看尹漱衣極是眼熟,並不加阻攔,任憑兩人走到了靈堂。
令尹漱衣頗為詫異的是,按道理說,深愛夫人,夫人離世應該痛不欲生的王玉祥並不在場。王授文跪在最前面,披麻戴孝,哭的哀痛,童安慢慢移過去,一手搭在王授文的肩膀上,似是說些什麼節哀順變的安慰話。
尹漱衣環視了一眼,四下都是熟悉面孔,上次昏厥被自己治醒的老僕婦也跪在不遠處,尹漱衣不禁一陣心酸。
這世間,活著是最難的事,死了的人,一身輕鬆,留下在世的眾人,收斂悲歡。
尹漱衣給王夫人燒了把紙錢,上了一炷香,卻始終不見王玉祥的身影,看著童安和王授文兩個少年聊得差不多了,尹漱衣也不再多待,帶著童安一起回了東風樓。
隔日,王玉祥登門來見尹漱衣,尹漱衣將人帶到正廳,只聽得王玉祥不疾不徐地開口,“尹掌櫃,合作的事情我想了不少,今日特來告知尹掌櫃。”
尹漱衣笑笑,“王老爺有話不妨直說。”
王玉祥略一沉吟,“尹掌櫃,臨安東風樓的合作,我打算就此取消,限期三十日,煩勞尹掌櫃將欠下的銀兩歸還。”
尹漱衣心中一驚,“那明州的生意呢?”
王玉祥直視著尹漱衣的眼睛,“若是我再聽到關於夫人的傳言,那我們明州的生意往來也就就此停止罷。”
尹漱衣方纔明白,王玉祥到底還是把王夫人的流言歸咎於自己,或許,連同王夫人的死,王玉祥都覺得和自己有關。想不到自己費盡心力解釋,又清除流言,在王玉祥心中皆不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