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送走王大嬸一家時，葉童安已經睡著了，尹淑衣安頓好他，一轉身，撞進了葉少卿懷裏，手急忙摟住他，防止自己摔倒。

    兩人不自然的各自後退一步，葉少卿沉著嗓子說，“熱水放在東邊廂房裏了。”

    “多謝。”尹淑衣紅著臉從他身邊走來，指尖彷彿還殘餘下他灼人的體溫。

    屋子隔音效果並不好，葉少卿可以清楚的聽見水聲，閉上眼，腦海裏全部都是熱水緩緩流經尹淑衣身體的模樣，他動了動喉結，起身去院子裡打了涼水，從頭澆到尾，不知道澆了多少次，呼吸才慢慢平穩下來。

    尹淑衣回到房間裡，葉少卿已經睡著了，依稀可以聽見他緩和的呼吸聲，她挽著溼漉漉的長髮，咬著唇，小心翼翼的從他身上跨過去，翻身上了塌。

    不一會兒，房間裡突然響起一道低沉的呢喃聲，“尹淑衣。”她沒有反應，已經睡著了。

    葉少卿才睜開眼，放輕腳步，拿著帕子，坐在塌邊，細細的替她擦乾頭髮，指尖還殘餘著淡淡的髮香。

    一夜無夢。

    一大早就有人上門把他們給圍住，尹淑衣被門外的嘈雜聲吵醒，揉揉眼，隔著窗戶，隱隱看見外面有不少人，葉少卿被圍在中間，被他們拉扯著，不知道他說了什麼，頓時就沒了聲音。

    不知是誰小聲的嘀咕了一句，“有了好東西就知道藏著，真是自私。”

    躲在門後的葉童安一聽別人那麼說自己爹爹，小胸脯一挺，指著剛纔說話的女人，“你不是也藏了幾十文錢，有好東西為什麼要幫著，怎麼不送幾文給別人。”

    “童安。”葉少卿皺著眉看向葉童安，顯然對他的做法不滿。

    他一個小孩子，葉少卿不希望他強出頭得罪人，也不想讓他捲進這件事來。

    尹淑衣在所有人的注視下走了出來，看著院子裡都是人，有些呆滯，光她在這兒待的這幾天，這已經是第二次那麼多人了，今天又要鬧什麼。

    “就是她！你們問她就知道豬下水怎麼做了！”一個十四歲左右的女孩指著尹淑衣，說話語氣帶著一股子尖酸刻薄。

    尹淑衣見過她兩回，葉少卿家左邊住著王大嬸一家，右邊住的就是她家，只不過有些遠罷了，平日關係也不怎麼樣，昨天就沒有叫上她，誰知道卻被人記恨上了。

    有人還懷疑著，“豬下水這東西能吃嗎？王大嬸又不是沒煮過，那味道比牛糞還噁心，能把人給薰吐了，翠錦，你可別哄我們。”

    名叫翠錦的小姑娘揚起下巴，瞥了她一眼，反問，“你不是說昨天也聞到香了嗎，就是她家傳出來的，而且王大嬸就坐在他們家一起吃呢，不信你可以問問王大嬸。”

    苗頭突然移到王大嬸身上，把她嚇了一跳。她囁囁嚅嚅憋了半天，說了一句，“什麼豬下水？那玩意能吃？”

    尹淑衣算是聽出來他們為的是什麼，左右不過就是因為豬下水的事情才找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