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副畫……”尹漱衣猶疑了一下，“怎麼會在王村長這裏？”

    “這實在是說來話長啦，”王村長很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纏，：總不能告訴尹漱衣，大家將曲公子宅子裡的東西全部典當了，只有這副畫沒有賣出去所以留在了自己手中吧，“尹姑娘還是看看，是不是您需要的東西。”

    這倒也是尹漱衣心中所想，這副畫從哪兒來的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尹漱衣可以確認畫中人是那個曲公子和神秘女子。既然王村長已經發話允許自己好好看看，尹漱衣便也不再拘謹，捏著畫作的一角，仔仔細細的搜尋起來。

    女子的面容和故良有六七分相似，神情也像極了剛入宮的故良，男子，卻和範家祠堂所供奉的那個範老先生相似至極。

    尹漱衣越看心裏越有一種猜想，人都是這個樣子，一旦心裏有了什麼猜想，無論這究竟是不是事實，都會聯想起自己所知道的一切，拼盡一切證明自己的猜想。

    尹漱衣也不例外。

    可猜想到底是猜想，沒有真憑實據，也就沒有什麼意義。直到，尹漱衣的眼睛瞥見自己捏住的地方，寫了幾個很小很小的字。

    尹漱衣開始還以為那不過是旁邊陪襯的花紋，隱藏在邊邊角角里又看不清晰，卻總覺得這裏麵應該有什麼不同。

    當尹漱衣把畫換了一個方向，側著身看過去，才瞧清楚那幾個綠豆大小的字型——“贈予吾妻泠鳶。”

    泠鳶，那是自己母親的名字，而且，大概除了過於親近的人，沒什麼人會這樣稱呼那個被先帝捧在手心裏的公主，再看畫中女子的神態，還有什麼是不明白的。

    尹漱衣閉上眼睛，拼命回想自己在範家的見聞，自己是被範老婦人罰過打掃祠堂的，自己依稀記得，那個範老爺子，叫——範曲。

    範曲，曲公子，神仙姐姐……

    一下子，所有的人和事，就都清楚了。

    覓遙說，她曾經在宮裏見過自己的母親，也因此，自己得以出宮。也就是說，有很長一段時間，自己的父親和母親分開。雖然並不知道當時是什麼情況，可自己的生父把自己關在宅子裡待了三天，可見也是真的傷了心。

    國家沒了，心愛的女人也沒了，唯一的女兒不知在不在人世，可終歸是不在自己身邊。

    驀地，尹漱衣想起範鐘鳴的話，老爺子最後的時刻，還念着自己那個流落在外的女兒，放心不下，要自己的兒子無論如何也要找到那個妹妹。

    或許，範老爺子後來結婚生子後生女，日子看上去順遂幸福，可到底無法忘卻當年的事情。就是範老爺子的深情，傷了範老婦人的心，以至於看到玉佩，看到自己的時候，有那麼多的牴觸。

    看著尹漱衣盯著畫，許久都沒有出聲，一會兒皺眉一會兒嘆氣的，完全不知道這是什麼情況，好半天，才猶豫的問，“怎麼，尹姑娘知道畫中的這兩位大恩人嗎？”

    “不知道，”尹漱衣回答的極度迅速，想了想又覺得不妥，補上了一句，“不過是看著才子佳人，心生感慨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