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七十六章 出嫁
尹漱衣可以保證,自己從來沒有見過這個樣子的饒平,或許,她也可以打包票,自己的餘生,也不會見到比此時此刻更狼狽不堪的饒平了。他就那麼靜靜的坐在那裏,了無生氣。尹漱衣爬在旁邊的桌子上,看著他,就這麼,看著。很久,饒平攤開了他的掌心,“是老範他們太小題大做了,本就沒什麼事情。”
這怎麼能算是沒什麼事情,尹漱衣隔著那樣的一段距離都看的到,饒平的掌心裏,扎進了一塊碎瓷片。不是大傷,血也凝固的差不多了,只是尹漱衣心裏隱隱疼著。尹漱衣把椅子搬到饒平面前,開始小心翼翼的處理這塊傷口,饒平不說話,她便什麼都不想講。老範說,饒平就這麼一直坐在這裏,兩個時辰,可自己拉著臉進來了,饒平就還要哄自己,照顧自己的情緒。
尹漱衣鼻子更酸,握著饒平的手都打顫,饒平輕笑了一下,雖然聽上去就像是喉嚨裡發出了一個輕音,可也總好過剛剛壓抑的氣氛,“漱衣啊,我沒事的。”尹漱衣把碎瓷片清出來,再細細查過另一隻手掌,“你能不能和我說說,到底出了什麼事情?”饒平晃晃尹漱衣剛剛包紮好的手掌,“你說這個啊,這個就是我不小心扎進去的,你不是也拔出來了,還能有什麼。”尹漱衣點著手指,“不可能,旁人被瓷片紮了,肯定下意識就把手收回來了,可你這傷口顯然不是這樣子。你是,你是故意把碎瓷片扎進去的,是不是?”
饒平淡淡的“嗯”了一聲,臉上還帶著兩分笑意,像是客氣的表情掩飾多了,已經凝固在了臉上。“為什麼?”尹漱衣的聲線發顫,換來的還是饒平的不以為意,“沒什麼,不想醉罷了,借這點兒疼,提醒自己一下。”是啊,一進門,就是這麼大的酒味兒,按照尹漱衣的瞭解,如果不是不小心把酒灑在了衣服上,就是喝醉了,不然怎麼會有這麼濃重的酒精揮發的味道,開始看饒平如此清醒的樣子,尹漱衣還以為饒平不過是把酒給撒了。現在看來,只是他找到了不會醉倒下去的辦法罷了。而這種折磨自己,逼迫自己清醒的法子,未免也過於殘忍了一些。“饒平……”尹漱衣搖著饒平的袖子,“你別嚇我好不好,你告訴我,你到底怎麼了?”
饒平的眼神很淡,淺淺的落在尹漱衣身上,接著,便是一掌輕撫過尹漱衣髮髻,那樣的溫暖和溫柔,如同父兄。“漱衣啊,我是去參加她的婚宴。”那樣的輕柔的語氣,一時把尹漱衣搞蒙了,她?什麼她?和饒平是什麼關係?看著饒平那樣反常的神色,尹漱衣驀地想起來,還能有誰,能讓饒平這樣在意,卻又無能為力的,從始至終怕是隻有他心尖上的那個女子了。她嫁了?就這樣嫁了?已經這樣輕率的嫁了?這算什麼,用最狠決的方式和饒平告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