潤淺再飲一杯，酒的辛辣讓她倒吸了一口涼氣，“我聽說，葉將軍早有婚配，他的夫人是明州一個酒樓的大掌櫃，廚藝極好，人也大方可人，就在這個時候，安城外幾乎是憑空出現了一家酒樓，有廚藝高超人人讚不絕口的老闆娘，有明州城的特色食物，你說，是不是很巧？”潤淺笑的眉眼彎彎。“原諒我不把這兩件事情連在一起。”

    “還有誰知道嗎？”尹漱衣的擔心突如其來。

    “沒有，而且，我發誓，不會告訴任何人。”潤淺執了筷子吃菜，恍惚之中，尹漱衣倒像是看到了饒平。這都哪兒跟哪兒啊，尹漱衣搖搖頭，驅散了自己的想法。

    “如此說來，確實很巧。天下無巧不成書嘛。”尹漱衣也開始吃東西，忙活了一整天，她還沒顧得上喝口熱湯呢。“巧合？”潤淺反問，“天下哪兒有這麼多巧合的事情呢，你以為的所有巧合都不過是另一個人的有心為之。”

    潤淺似乎回憶起了什麼事情，如果說剛剛，尹漱衣覺得這姑娘拿筷子的方式，和自然地吃東西的姿態像饒平的話，現在尹漱衣需要再加一條，她說話，也是真的很像饒平啊。

    “到現在，父親還以為是他的信讓我來到了安城呢。”

    “不是嗎？”尹漱衣皺了一下眉毛，“不是高將軍，那還能有誰。”

    “是饒平哥哥告訴我訊息，讓我來的。”潤淺一指豎起，搭在唇上，“我們算得上是舊相識了，從小長大的情分，他拜託我來幫朋友一個忙，我就來了。”

    “饒平？”尹漱衣有些不相信，“你們是朋友？”

    “那怎麼敢？！”潤淺的語氣輕快，眼睛閉上，像是回憶，像是祈禱，“他是我的首領啊。”尹漱衣幾乎被眼前的女子繞糊塗了，只聽小姑娘繼續說，“你當他從哪裏探得一堆訊息，靠他在家裏不高不低的尷尬地位嗎，靠他那張人畜無害的臉嗎？當然不是，你不瞭解的那一面裡，他還一手創立了我們，一群在各家中不受重視，不能決定自己未來的公子小姐，組成在了一起，為自己的前途奮鬥。我們韜光養晦，長在別人看不到的角落裏，學著哭，學著笑，去討別人的歡心。或許我們投錯了胎，父母皆不能成為我們的靠山，反倒做了落井下石的小人，所以我們只能靠自己，才能活下去，尹漱衣，你明白嗎？”潤淺突然睜開眼睛，那雙眼睛漂亮，卻盛著滿滿的怒氣和殺氣。

    尹漱衣怔住了，這幅樣子從來不曾出現在饒平臉上，或者說，從未出現我自己看到的那個饒平的臉上。饒平的故事，她或多或少的知道一些，可遠不如見到這樣一個姑娘來的震撼。尹漱衣嚥了一口唾沫，試探地問，“你來找我，是……”

    “是想見見，饒平哥哥的朋友是個怎樣的人，還有，我對那個葉少卿，沒有一點兒興趣。不過好像，他對我也沒有想法。我和他的傳聞，不過是我那個畏手畏腳的父親為家族做的一件蠢事罷了，不值一提。至於你和他，那就是你們應該考慮的問題了，我沒心情，也沒興趣插手。”潤淺的眼睛裏閃著精光，“你們的事情，你自己留心，我想，父親不會這麼輕易讓你們見面的。”

    “那麼，就多謝你了。”尹漱衣點點頭，那副不自然的樣子倒像是一個牽線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