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侍衛又押解了更多的人進來，這些人無一例外，一進來就跪伏在地，高呼認罪，說出X年X月X日做了什麼事，繼而指認是左相宋衡指使。

    在這些“罪人”指認宋衡的時候，現場安靜得落針可聞，只聽到百官倒吸氣的聲音。

    繼而，百官們的議論聲在人群中爆發出來，有半信半疑的，有嘲諷的，有驚訝的，有搖頭嘆息的，但更多的是相信了宋衡貪贓這個論斷。

    “宋衡這下子完了！風光一時的左相，竟然落得今日地步。”

    “他還是從前朝開始便當上的左相，沒想到會做出如此大的錯事。”

    “真是知人口麵不知心，宋衡此人滿嘴仁義道德，生平說自己最恨貪贓枉法之人，誰能想到呢？”

    右相宇文德的黨羽見宋衡已無翻身可能，臉上都是一臉幸災樂禍的神色。

    左相倒下，那右相升爲左相的機會就到了！

    反觀宋衡，此時臉上一片灰敗、頹喪的神色，目光渙散無神，彷彿瞬間蒼老了十歲，再不復儒雅意氣的左相風範。

    很快，在百官的議論下，殿上已跪滿了“認罪伏法”的人，所有的目光聚焦在宋衡身上，目光中的鄙夷、不屑、憎惡毫不掩飾，宋衡的身子搖晃著，似乎站立不穩馬上就要跌倒。

    百官還在議論著，簡拓的說話聲響起，現場刷地一下陷入了安靜：

    “宋衡，你可有話要說？”

    宋衡蒼白著臉，身子搖晃著，似乎想要說些什麼，最後嘴唇哆嗦了一下，什麼也沒說，只輕輕地搖了搖頭。

    柳正義列出的“罪證”和“人證”實在太多了，似乎想要多少，就能有多少。

    憑他宋衡一張嘴，哪裏會有人相信他？他不想再做這無用功。

    簡拓面色陰冷，直接定罪：

    “既無話，押解下去！宋衡全府上下一干人等，通通關入天牢，等候發落！”

    至此，似乎已塵埃落定。

    柳正義的臉上，滿是得意的神色。

    宋衡嘴唇哆嗦著，突然“嗚咽”一聲，當著皇帝、百官的麵，哭出了聲。

    所有人都似乎有點意外，怔怔地看著他顫抖著、嗚咽著的身影。

    這，哪裏還是往日忠心耿耿、剛正不阿甚至有些死板的宋大人？

    宋衡心想，他這輩子到底造了什麼孽？

    他與孫氏情深意重，夫妻恩愛，卻不知道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孫氏母女倆被杜姨娘欺負成那個樣子，以至於孫氏早早含恨而終，唯一的女兒宋南風被整成痴傻醜女，任人欺負了許多年。

    他大錯特錯啊……他一心撲在朝廷、輔佐皇帝上，卻忽略了自己身邊最親密的人，以至於沒有看清杜姨娘的狼子野心。

    不過是聽聞外面風傳他宋衡貪贓，杜姨娘這個女人便不顧一切要收拾細軟逃走，還捲走宋府一半以上的積蓄，被他當場抓住，還口出惡言，這纔將以往種種招了出來。

    他一早知道伴君如伴虎，卻不知道像自己如此忠心耿耿的老臣子，也會落得這麼眾叛親離的一天。

    罷了罷了，既然有心人要他定罪，他也無力迴天，那就認罪吧，早日到黃泉路上，找一下他的愛妻，對她說一聲道歉，問問她還願不願意原諒他這個無用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