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比酒更刺喉
看見紀飛揚默不作聲,紀鈞儒用筷子敲了敲桌子,“飛揚啊,其實爸爸原本是真的想讓你學法律,畢竟我和你媽媽都是從事這一塊的工作,但是你既然已經有了自己的選擇,那就不要是因為和我們賭氣而去接受,你只有真心喜歡這個,以後才能將這件事情做好。我只希望我的兒子,做任何的選擇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而不是因為別人的影響而做了錯誤的決定。”
“爸,您說您的任何決定都要經過沉思熟慮,不要做錯誤的決定,我現在只想問你一件事情,三年前,那個阿姨跪在我們家門口求你替她丈夫上訴時,您為什麼沒有答應?”
紀飛揚終於還是將那個埋在心裏三年的困擾說了出來,說完他便看見父親拿著筷子的手微微一顫。
幾分鐘過後,就在紀飛揚以為父親不會再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紀鈞儒開了口,“那個案子,二審後依然沒有新的證據來證明當事人的無辜。
根據當時的所有證據,從法律的角度來說,那個案子最終判當事人有罪,是無可厚非的。
至於當事人妻子的舉動,我只能說,在法律面前我問心無愧,在人情中,我同情她的遭遇。
飛揚,現在是法制社會,一切要講究證據,我不能因為對方的哀求,就將所有證據拋之一邊。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我不後悔當時的決定,即使時光倒流,在證據確實的情況下,我還是會做同樣的決定。”
“可是爸,我真的覺得那個阿姨說的話不是騙人的,為什麼您當時就是不肯給她一次機會呢?”
這三年,那個跪在雨中苦苦哀求的女人一直是他腦海中渾之不去的夢魘,也是在那一天,他覺得他的父親是那麼的冷酷無情。
“飛揚,這件事情以後不要再提了,如果你是因為這件事情,所以這三年來對我這樣不冷不熱,那麼我告訴你,你的想法太不成熟了。我現在真的開始慶幸你沒有學法律了,因為你的感情用事,不能做出公正公平的判斷。”
紀鈞儒說完,將筷子放下站了起來,帶著失望的眼神看著對面坐著的兒子,“在當時的情形下,無論當事人怎樣為自己辯解,證據是第一位的,除非有新的證據出來證明他的無辜,否則,從法律的角度說,他就是違反了國家的法律,就要接受應有的審判!”
紀鈞儒說完這句話,沒有再停留,徑直離開了餐廳,此時小餐廳裡只剩下紀飛揚一個人坐在那裏。
他的腦海中一直迴響著父親剛纔說過的話,雖然現在他能理解在當時那個情況下父親做的決定是沒有錯的,但是他心裏就是沒有辦法忘記父親從那個跪著的女人身旁冷漠無情離開的那一瞬間時女人眼中的絕望。
將手緊緊攥了攥,紀飛揚看了一眼桌子上那杯已經滿上的白酒,伸出手端了起來,仰頭灌了進去,這一杯酒似乎比剛纔更加刺喉了。
當紀飛揚回到了自己房間的時候,穿著衣服便躺在了床上,腦海中全是父親晚上說過的話。
酒精的刺激,加上第一次喝白酒的不適應,他感覺到頭越來越沉,也開始越來越暈,整個房間就像是在搖晃一樣,漸漸地,一種無力感席捲而來,他閉上了眼睛直接昏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