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館老闆也是聽著好笑，在後麵一邊擦酒杯，一邊笑著說道：

    “美女！小酌怡情，大酌傷身。我這酒雖然微甜，後勁兒可大了。再說我看您現在這樣子，怕是已經醉了吧？”

    四月聽了，啪的一聲把酒杯放在桌上，勉強讓自己站直了身子說道：

    “胡說！我醉沒醉，我自己不知道？酒喝完了，還不快給我上酒來？有多少，上多少！”

    四月話還沒說完，就感到一股強勁的冷風，伴著門口窸窸窣窣的風鈴聲，吹得她後背發涼，不覺回頭去看，就看見一個穿著軍綠色羽絨服、個子不高卻一臉愁容的中年男人踉踉蹌蹌地走了進來，像是在什麼地方喝過一場，這會兒過來搞第二輪似的。

    只見他掃視了一下酒館內部，最終將目光定在了四月對面的空座上，目不斜視地走了過來，一屁股就坐下了。

    “老闆，把你們最好的酒都上上來，有多少要多少。”

    四月一臉懵逼，竟也緩緩地坐了下來，看著男人坐在對面直磕頭，便一臉莫名其妙地問道：

    “不是，這位哥哥，我們認識嗎？”

    男人緩緩抬起頭來瞟了四月一眼，又低下了頭冷聲說道：

    “抱歉，我對你沒興趣。”

    聽到這話，四月更加生氣了，暴脾氣一上來，就瞪著男人說道：

    “靠！說得好像我對你有興趣似的！你沒看見這是我的位置嗎？你不認識我你坐我這兒幹嘛？”

    說話間，酒館老闆已經端著男人要的酒一路小跑過來了。

    “哎哎哎，美女消消氣兒，這不是現在客人多，沒其他位置了嗎？先委屈您一下，拼個桌。待會兒有位置了，我再給您換。”

    見四月還有點不依不撓，老闆又連忙說道：

    “要不待會兒給您免個零頭？就這麼定了，來，再送這位美女一份酸湯魚，趁熱端上來！”

    見老闆這麼做小伏低的，四月的火氣也便消了下來，又瞄了一眼對面那男的說道：

    “那看在老闆的面子上，就讓你這一回。”

    說著，兩個人就開始各喝各的，喝著喝著，竟然就槓上了，四月喝一杯，那男的就喝一杯，四月喝一罐，那男的就喝一罐，最後喝著喝著，兩個人就都喝趴下了，趴在桌子上看著對方傻笑。

    四月先發問道：

    “哎，你笑什麼？”

    男人笑著說道：

    “我在笑，你笑的。”

    四月苦笑一聲道：

    “你又不是我，又怎麼知道我笑的是什麼？”

    男人又笑了一聲，沒再說話。

    四月卻突然來了說話的興致，湊近了一些低聲說道：

    “我跟你說，其實我口袋裏沒有一分錢，所以我待會兒想走也走不了，只能一直這麼喝下去。你要是喝好了，就趕緊結賬走吧，省的待會兒被我連累。”

    男人聽了，一臉的震驚，可是卻什麼都沒說，也並不打算離開。

    就看見一滴無聲的淚水正在從四月的眼睛裏滑落，可四月的嘴角卻是翹著的，分明在笑。

    四月見男人沒有走，便又輕聲問道：

    “你看過樑朝偉和張曼玉的《花樣年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