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稟皇后娘娘，奴婢跟著美人一直在宮中安分守己，美人的胃，是不舒服。後來有一次徐佳人有了喜，沒過兩天，人都吊死了，下腹都是血。咱們美人，是嚇著了，要是得罪了娘娘！請娘娘大人有大量，莫要怪罪！”

    紅兒這樣說著，尹天心只是覺得觸目驚心。

    徐佳人，可能是她見都沒有見過的，如今回來，卻連命也沒有了。

    “帝君沒有主持這件事情？”

    紅兒垂目，蘇美人立刻說著，“這件事情哪裏敢驚動帝君，原本是芩貴妃姐姐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誰知道，查到了一半，也就不了了之了。臣妾只能當是，那做事的人，連芩貴妃姐姐都要忌憚三分！”

    蘇美人凝目，可憐失魂落魄的樣子，也不是裝能裝出來的。

    更很何況，紅兒也是個實心護主子的人，不會亂說話。

    “本宮知道了這件事情，自然也知道你害怕的原因。可你和佳人不一樣，家人子有了身孕，是要晉位分的，帝君忙碌正事，來不及加封，正說她緣淺福薄，不適合這兒。去了也好，得了自由。比咱們這些個人，困在宮中一輩子，擔驚受怕的要強上太多了不是？”

    蘇美人連忙答應著，“那臣妾，先告退了？”

    “還是讓胡御醫瞧一瞧吧！”

    “臣妾知道了。”

    送走了蘇美人，零水也從尚宮局回來，她便正好帶著她去永樂宮。

    “皇后娘娘，一切都辦妥了。可娘娘現在這個時候，去永樂宮做什麼？”

    零水只是跟著，不明所以然，天心只好一一解釋給她聽：“帝君是怎麼縱容後宮的，本宮不知道。但本宮知道，誰好誰壞，他分的清楚。昭妃失寵，便是正經的。可她害人……以為躲在永樂宮裏麵不出來，就以為別人不知，她傷心妒忌，那就是當本宮是傻子了。”

    零水搖搖頭，還是不知到，為何皇后一下子就知道了什麼。

    從前宮裏麵發生的事情，帝君都不追究了，芩貴妃娘娘也是撂開了手，怎麼皇后娘娘一回來，就撿起來了，不是和帝君還有芩貴妃娘娘過不去嗎？

    永樂宮，碧兒開門的時候，看到皇后，立刻跪拜。

    “皇后娘娘吉祥，奴婢給皇后娘娘磕頭了。”

    “怎麼，你們家主子呢？這點兒規矩，也不知道了？”

    碧兒彷彿做了什麼虧心事一般，連忙謝罪：“娘娘恕罪，主子如今在後佛堂，唸經，所以纔沒有出來。”

    “佛堂，真當裝模作樣，就能做好人了嗎？”

    她推開了碧兒，直接闖進了後面的佛堂。

    昭妃跪在佛像前邊，一回頭，迎上來的是尹天心的一巴掌。

    她捂著臉，爬在佛像的前邊，就是碧兒也十分委屈得撲了上去。

    “娘娘！您沒事兒吧？”

    碧兒連忙扶著，昭妃。

    “皇后娘娘，如果有什麼不滿，可以先跟臣妾說，直接動手，這人在做，天在看。”

    “這和宮裏麵，除了你，還有誰，是帝君忌憚不敢直接去查？”

    昭妃笑著：“證據，要是皇后娘娘老遠回來就是爲了，打臣妾一頓，教訓臣妾一下，讓臣妾和花綺羅一樣，永遠幽禁，出不去永樂宮。臣妾也只能是佩服。”

    她幾乎是質問的語氣，而且有恃無恐，昭妃足不出戶。怎麼有證據！碧兒的證據？也沒有辦法直接指向她。

    尹天心立在當下，昭妃裝可憐的樣子，真是帝君站在這裏也要拍手叫贊。

    “左右丞相的事情，本宮是今日聽見的，你如此不受寵愛，沒有子嗣！你要不到子嗣在前！”

    昭妃閉上了眼睛，她繼續說著：“於是這宮裏麵已經有的皇子，你不能害，帝君也不會允許你害。可這沒有出生的。你可不能再放手。所以家人子裡面，徐佳人先去。”

    “哼……臣妾不知道娘娘您為何如此想要誣陷我。”

    “誣陷，真的是誣陷嗎？”她擰著眉頭，“因為徐家，是寒門出身，趙家的勢力實力，最怕這些寒門的，油鹽不進，不站在你們這一邊。而徐佳人，又是萬府覲見的，你怕的是，萬宗朝，復寵？打不過司徒家，趙家還要地方萬家和他們聯手！”

    昭妃的笑容消失了。

    “證據，臣妾只知道，就是芩貴妃那麼查，也沒有查出什麼證據，皇后娘娘本也不在這宮裏，倒要過來治臣妾的罪。臣妾，不服！”

    尹天心手裏麵是沒有證據的，她之所以這麼說，不是爲了治罪：“本宮就算是不在宮裏麵，也是中宮的皇后，帝君的妻子，皇后就是要教育你這樣的，不安分守己的妃子，你呢？若是還要動手，本宮就在這兒，只要本宮在一天，就不允許，帝君身邊再有殘忍的事情發生。知道為什麼嗎？”

    昭妃凝住了眉頭，天心又說：“因為你信了佛。昭妃相信了蘇美人的話？她可胃疼，她和本宮一樣，肚子裡有著帝君的龍嗣。”

    一年的時間，不過是一年的時間，出征，她又有了？

    昭妃看著她，口不能言，手上的動作也都停住了。

    “昭妃，芩貴妃沒有子嗣，你也沒有子嗣，你知道是為什麼嗎？”

    尹天心從來沒有這麼通透過，害怕過，可也要明明白白得告訴昭妃，讓她活的明白，死了也清楚，“因為趙家，和司徒家，只要有誰有了異心，帝君都不好處理。所以你和沁兒，你們都可憐。而本宮，因為本宮根本不是什麼萬靈玉，也沒有什麼萬氏的支援。所以本宮帶著花綺羅的孩子，和自己的孩子，也沒有問題！”

    “你……”

    昭妃氣的心口疼，尹天心轉身，準備離開：“你就好好的在這裏，不要讓本宮找到證據，也不要讓趙家人犯錯纔好。不然未來的下場，可不會像花綺羅一般的。還有！帝君，是福壽綿長的人，這樣的人，子孫滿堂，兒女成群，是正常的。你，鬧不好，就在冷宮裏，孤獨終老了！”

    零水跟著尹天心出去，別提心口多麼痛快了。

    皇后娘娘從前也沒有這般殺伐果斷過，今兒大開眼見。

    “零水！”

    尹天心確實自己心裏過不去這個坎兒，她立刻回覆：“娘娘，奴婢在呢。”

    “去好好安頓徐佳人的家人知道嗎？”

    “是，奴婢這就去，表達皇后娘娘的心意。”

    尹天心真是頭疼，戰場上的生死，都是看天命的，不說什麼都是自願為國民捐軀，那份心氣兒都不一樣，好過這後宮裡面，什麼都還不知道，就被人弄死了。

    出了氣，也說了規矩，昭妃什麼都明白，卻仍然來玩陰的。那沁兒呢？芩貴妃對她這個皇后畢恭畢敬的，誰人不知道呢？這麼看過去，好像便不會對她有什麼傷害。

    但是別人呢？

    誰能保證，這不查了就一定是帝君的意思呢？這麼想著，她又覺得心裏的話，許多是說不出來的。

    零水天真，小耳朵衝動，於是她改道了尚宮局，卻見白素也在忙碌。

    她來了，白素還要照顧。

    “皇后娘娘吉祥。”

    白素行禮，吩咐手下得力的小丫頭清點物品，便隨著尹天心四處走了走。

    “娘娘，是有了煩心事？”

    她連忙點頭，詢問著，“蘇美人應該是有喜了，永和殿，從前是李昭儀住著，便還叫她住過去就好。”

    白素立刻點頭，手上立刻尋了紙筆，記下來了。

    “皇后娘娘寬厚待下，心胸寬廣，可謂是這世界上，最好的女子。”

    她修煉這麼久，也有慘不透的功法，也有看不破的情緣。帝君多情嗎？還是專情？越是看到他對別人無情，就越害怕有一天，自己也成為這些女人中的其中一個。

    她是不樂意的，可卻也只能就這麼等著。

    等著不知哪一天，她在他們的眼睛裏麵就耗光了所有的希望。

    “皇后娘娘，所擔憂的事情，可是子嗣的問題？”

    “你知道，本宮沒有來錯！”

    她渴望著，白素口中的話，能夠讓她得道最後的答案，至少，讓她圖個安心，可白素開口，卻只有失望二字。

    “娘娘，帝君曾經親口跟臣，跟周公公交代過，要保護好嫡子，二皇子在，就都夠了。”

    這句話徹底讓尹天心舒了一口氣，她心裏已經涼了半截。

    自己的孩子是人，別人家的孩子就不是命了嗎？更何況，親生骨肉，血脈相連，他如何狠心置之不理？

    “白尚宮，說的對，帝君說的也對。是本宮錯了。本宮以為多子多福，是本宮，想的太多了。”

    她無奈的聲音，作出抗訴，白素只能是跪下，給她磕頭。

    “皇后娘娘息怒，帝君沒有讓臣傷害過任何人，只是表達了對嫡子的重視，對皇后娘娘的愛。這沒有錯的！”

    “你無需再說，白素，看在你伺候過本宮一場，你答應本宮一件事情？”

    白素立刻答應：“皇后娘娘是主子，臣子和奴婢都是一樣要聽娘娘的！”

    “永遠別做傷天害理的事情，別和那些未出世的孩子計較，可好？”

    “臣，遵旨！”

    尹天心聽了才放心：“尚宮局出去的東西，可都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