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雲……我對不起你……”男人沙啞的嗓音透著一抹沉痛，手上捧著一大束香水百合，看著那張笑顏，眼眶發紅。

    “呵。”少年嘲諷地吐出一個單音。

    男人身子一僵，痛苦地閉了閉眼，聲音哽咽：“小衿……”

    “閉嘴。”顧子衿聲音平靜極了。

    他緩緩看向男人，“你不該來這。”更不該讓他看到了。

    “小衿，我知道是我不對，給我彌補的機會，好嗎？”

    “不對？”顧子衿說得緩慢，將這兩個字細細咀嚼，面無表情，“堂堂顧三爺，哪裏有人敢說他的不是。”

    “小衿，不要這樣，當年的事我一直在懺悔，我不求你能原諒我，但請允許我彌補你，好嗎？”男人看著與自己有五分相似的少年，心底一陣一陣地鈍痛。

    “你要下去給她彌補嗎？”顧子衿聲音冷硬，“我想，她並不想見到你，你也見不到她，你這樣的人，合該是進地獄的。”

    顧子衿的一字一句都仿若刀子刺入男人的心，疼得厲害。

    “小衿……”

    “閉嘴，不要這麼叫我，噁心。”語氣裡的嫌惡沒有絲毫掩飾。

    “我……對不起……”

    “還不走，在這礙她的眼嗎？”

    男人的臉頰悄然劃過一抹晶瑩，彎腰將花放下，凝視了一會兒照片，轉身。

    “拿走。”少年不帶絲毫感情的聲音傳入耳畔，男人的身子徹底僵硬。

    男人深吸口氣，顫抖著開口：“花……挺美的，秀雲會喜歡的……”

    “呵。”少年無情嗤笑，“你的垃圾，帶走。”

    “顧子衿！”男人終於忍不住吼出聲，聲音哽咽得不得了，“你就那麼恨我？”

    “你配？”顧子衿的視線自始至終盯著照片，“是她恨你，你不是最清楚嗎。”

    “既然當初沒有將你的虛情假意保持下去，現在就不要惺惺作態。”顧子衿又道。

    “你怎麼知道我不愛秀雲，你一直自以為是不肯聽別人解釋，只相信自己的看法，你怎麼還是那麼自私！”

    “打著愛她的名義做盡傷害她的事，你可真有勇氣說出愛她這兩個字。”

    ——

    轟隆隆——

    天空聚起了烏雲，雷聲響了許久，終是大滴大滴的水珠落了下來，然後編織成巨大的雨幕。

    整個墓園只剩下一道孤寂的黑色身影。

    少年站著沒動，任由雨水打在身上，很快全身便溼透了。

    他仰頭，眼角有水珠滑落，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

    少年緩緩蹲下，坐在墓碑旁，伸手抱住墓碑，整個人散發著孤寂落寞。

    “天氣預報是晴天呢……你也不想見到他是不是……”

    “媽……”這一聲被淹沒在傾盆大雨中。

    墓園外，一輛黑色的瑪莎拉蒂前站著一道窈窕的黑色身影。

    她撐著黑色的雨傘，青絲綰起一個復古髮髻，全身都是黑色系，與大年初一格格不入，卻與墓園相得益彰。

    這是顧長清。

    她望著墓園深處，雨幕卻阻隔了視線。輕輕皺眉，還不出來？

    她自然是看到她的三哥一個人進去又一個人出來，自己那侄子定然心情極差，這次回去，定是要大病一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