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呢？靈山上的妖怪們逼死赤松，它們怎麼樣了？”南宮鳶聽得津津有味，靈薰剛一閉口她就迫不及待的問。

    靈薰掩飾去泛紅的眼眶，“弘福寺早在那幾年赤松的努力下聲名遠播，就算沒了赤松，還有青松、白松……總之弘福寺直到今天都香客不斷，算是真正的完成了赤松弘佛大願，救人救世；福我眾生，善始善終的心願，那些妖怪們見赤松死了以後都沒能阻止靈山淨化，有能力的也早就離去，沒能力的就被淨化，恢復成普普通通的動物。”

    “那些妖怪也真是可惡！”南宮鳶難忍氣憤。

    “害死赤松的不是它們，是我！如果當初我直接讓豺狼給吃了，或是我離他遠遠的，他根本就不會為我而死！”靈薰說到內心愧疚的地方，眼淚吧嗒吧嗒地就掉下來。

    南宮鳶這是生平第一次感受到妖怪也有柔弱的地方，也是第一次感受到妖怪的情感。或許它們並不像外表看上去那般可怕無情，就連逼死赤松的那幫妖怪起碼也是信守承諾的不是？

    “我在爺爺的書上看過，或許你說的四季之果真能就行赤松和尚！”南宮鳶故意把眼睛瞪大大的說道。

    “真的？”靈薰眼睛裏閃耀出希望的光芒。

    侍郎大人伸手拍在她的腦門上：“哪有什麼書？別胡說八道！”

    南宮鳶不以為然，“那是我爺爺留下的書，你不是他孫女自然不知道。”

    靈薰激動的拉住南宮鳶的手：“南宮老闆，只要你肯幫我，你要什麼我都答應你！”

    南宮鳶愣了愣，手一開始有些不自在，卻逐漸的有溫度上升，原來妖怪也是有溫度的……

    “只是……”南宮鳶的面色有些為難。

    “只是什麼？但說無妨，無論什麼我都能接受！”靈薰有些激動。

    “只是這四季之果異常珍貴，而且並不是一般東西就能交換，它有指定的交換物品，那個物品就是……回憶！”南宮鳶一字一句的說道，真怕靈薰聽不清楚。

    “什麼？！”靈薰傻了一下。

    一旁的侍郎大人似乎要說些什麼，被坐在身邊的南宮鳶狠狠的掐了一下，也就吃痛的沒有再開口。

    “我和赤松的回憶比什麼都重要，我……”靈薰的眼眶又開始泛紅。

    “難道比赤松的命還要重要嗎？”南宮鳶反握住她的手，安慰道：“只要他能活過來，還有什麼不可捨棄？”

    靈薰低下頭，南宮鳶緊張的望著她。

    過了好一會兒靈薰才抬頭：“四季之果真的能救回赤松？”

    “能！不只是你尋得的方法說能，就連我爺爺南宮易行留下的書也說能！”南宮鳶眼珠一動不動的盯著她。

    好半天之後，靈薰才艱難的從嘴裏擠出一個字：“好！”

    南宮鳶暗自鬆一口氣，朝侍郎大人使了一個眼色兒：“去把我的記賬本和記賬筆拿過來。”

    “你！”侍郎大人很是不悅，這個蠢豬竟然敢吩咐他。

    南宮鳶趕忙背過靈薰，用祈求的眼光小聲說道：“拜託，就這一次！”

    堂堂的一個侍郎大人怎麼會跟個蠢豬似的小姑娘計較，眨眼間就把記賬本和記賬筆擺在南宮鳶的面前。

    南宮鳶在四隻眼睛的注視下久久沒有動靜。

    “南宮老闆，是有什麼為難的地方嗎？”靈薰問道。

    南宮鳶不好意思一笑，暗中拽了拽侍郎大人的衣角，口齒含糊不清地說道：“這個是怎麼用來著？”

    靈薰沒有聽清楚，侍郎大人可是聽得真真切切，忍不住賞她一個大白眼，卻也是貼在她的耳邊把早些時候說過的話又說了一遍。

    侍郎大人的嘴就這樣貼近南宮鳶的耳朵，斜眼看去他那張完美的五官惹得她心臟撲通撲通的亂跳，腦海一片混亂。

    不知道過了多久，侍郎大人不滿的聲音傳來：“你臉紅什麼？跟你說的你都記住了沒有！”

    “記住了！”南宮鳶緊張的本能回答，其實也就聽進去了一二。不過也顧不得那麼多，如果再讓侍郎大人跟她說一遍，她的心臟一定會跳出來的。

    深呼吸，平復心跳，醞釀眼淚！

    南宮鳶翻開記賬本，想起靈薰和赤松的故事淚水就從眼角處滑落，她趕緊用記賬筆沾上，在記賬本的空白處寫上：靈薰願用半生回憶為赤松換取四季之果。

    在記賬的時候，她嘴裏小聲念道：“人生本是典來去，世事何如當東西。”

    記賬筆剛一停下，南宮鳶手臂上的鳶尾印記就發出一道強烈的紫藍色光芒，光芒分成兩道，一道注入靈薰的腦海中，一道飛出窗外。

    就是那麼一瞬間，南宮鳶感覺自己的靈魂都被掏空了，沒想到催動鳶尾印記這麼耗費精力！

    “看來我想在這裏長住，要先去買一副墨鏡！”忙喝茶的榮耀被強光刺著了眼睛。

    片刻之後，靈薰神色木訥的走出房門，消失在萬物典當行。

    南宮鳶也逐漸恢復過來，長舒一口氣：“沒想到要幫助妖怪實現願望這麼不容易。”

    “四季之果幾年也找不到一顆，就被你這蠢豬用回憶就給當了。”侍郎大人板著極好看的臉，開始傳說中的秋後算賬。

    “就算她當掉眼睛和嗓子，四季之果同樣也不能讓赤松復活，何必呢？”南宮鳶望著靈薰消失的地方，眼神裡滿滿的哀傷。

    “既然你知道，剛纔為什麼還要說謊騙人？”

    “人死不能復生，如果赤松真的能活過來，我爺爺那麼厲害早就讓他活過來了。我這樣做，是因為我理解她失去至親至愛的痛苦，不想讓她一直活在痛苦和愧疚之中，忘掉一切重新開始，我想赤松一定也希望她過得快樂！”

    侍郎大人望著她發呆的樣子有些錯愕，這丫頭真的跟南宮易行那傢伙不一樣。到底哪裏不一樣？他一時間也說不出來，反正，這丫頭目前為止除了蠢一點，也沒有什麼讓人特別煩的地方。

    榮耀跳在桌子上，“午飯時間到，我餓了！”

    南宮鳶這時的肚子也跟著也起來，兩個人都可憐巴巴的望向侍郎大人。

    “本侍郎不會做飯！”

    兩雙眼睛依舊直勾勾的看著他。

    “本侍郎也……沒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