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器靈(二)
“找到了!”南宮鳶說道,準備親手把這白笄取出來。
她的手剛到一半,白色的芍藥花中頓起一陣白煙,迷得人睜不開眼睛。
“大膽!”從白煙中走出來一個少女嬌聲說道。
那少女大約十五六歲年紀,身形纖瘦,一綹靚麗的黑髮飛瀑般飄灑下來,彎彎的峨眉,一雙麗目勾魂懾魄,秀挺的瓊鼻……只不過臉色太過蒼白。
她左手捏著袖口,右手拿著白笄,怒目瞪著他們。
“小心!”宋沐站出來,把南宮鳶擋在身後。
少女抬頭望著眼前挺拔的男子,雙眼變得錯愕無比,一時間竟說不上話來。
宋沐好看到能把器靈迷成這個樣子?南宮鳶乾咳嗽兩聲,拉開宋沐避開少女的視線,道:“我想她應該沒有惡意,不然這麼長時間了,學校裡也沒死過人。”
少女似乎聽不見南宮鳶的話,像一隻蝴蝶似的飄到宋沐面前,緩慢且顫抖要地伸出慘白的手,遲疑著要撫摸上宋沐的臉頰,嘴裏喃喃道:“鬆哥哥,是你嗎?你終於來了……”
宋沐本想躲開,看凝視著她的那雙眼睛,心裏莫名的特別難受,就好像很早以前見過。
嗯?南宮鳶有點置身事外的感覺,低頭細語問榮耀,“這是什麼情況?”
榮耀一副見怪不怪的模樣,“器靈之所以變成器靈,都是因為有執念,看來這隻臭貓家的主人就是她的執念。”
警長聽了這話不高興:“你個臭狗,不知道不要胡說八道,誰是她的執念,她配嗎?”
“本大王說的話絕對不會有錯,不信我們倆打個賭!”榮耀不甘示弱。
“打就打!”
“來,誰怕誰?!”
兩隻高階妖怪爭吵的同時,雙方的身上都各自發出一陣強光,在光線碰撞後,一幕幕畫面在眾人面前閃過。
阿鬆是被一個牧羊人從屍橫遍地的戰場上撿回來的,剛撿到他的時候他還在襁褓之中,大概五六個月的樣子。
從小阿鬆就在羊堆里長大,身上那股難聞的羊騷味決定他交不到任何朋友。於是他的朋友就變成小一、小二...那些他認都認不過來的羊群,儘管他知道自己每次都會把名字叫錯,也許小一早就被送去宰殺了,但是他依舊日復一日,樂此不彼!
漸漸地,阿鬆長大了。除了身上的羊騷味兒,他就如同他的名字一樣,眉清目秀,身姿挺拔;雖是長時間頂著烈日在山坡上放羊,可是他的肌膚怎麼都曬不黑,依舊是讓人賞心悅目的微黃色。
不僅如此,阿鬆還會用樹葉吹出動聽的曲子。原本兩頭公羊為一頭母羊打得不可開交,只要阿鬆一吹響樹葉,它們立刻就平靜下來埋頭吃草。
見過阿鬆的人都說牧羊人是好福氣,竟然有這般出衆的兒子。為此,牧羊人也曾沾沾自喜。
阿鬆九歲那年,牧羊人又帶回來一個比他小四歲的女孩,名字叫芍藥。
芍藥長得很好看,就像是一朵剛綻開的芍藥花。與阿鬆身上的羊騷味兒不同,芍藥的身上隨時都散發著淡淡的花香。
就這樣,阿鬆終於是有了一個伴兒。
轉眼三年的時間過去,阿鬆長成了一個俊秀挺拔的小夥子,他特別疼愛芍藥。
清晨剛盛開的第一朵花苞、夜晚停留在羊角上的螢火蟲、還有那一窩剛出生的小灰兔......只要是芍藥喜歡的,阿鬆都會不遺餘力的給她。
芍藥變得更好看,更出眾了!許多與阿鬆一樣的小夥子總是會藉故來看梔芍藥,而芍藥總是嬌羞的躲在阿鬆的後面。
芍藥的美貌總讓阿鬆感覺到危險的存在,但是這一覽無遺的山坡又決定著他不能把芍藥給藏起來。
這天,阿鬆帶著芍藥去山腳下的一個農家借些麪粉做晚飯。在羊群的主人還沒有來把羊群帶走之前,他們是拿不到工錢的。聽牧羊阿爹說,這羊群的主人是一個大官,可是阿鬆和芍藥從來都沒有見過。
在借麪粉回山的路上,他們就遇見了一群陌生的人。
一個穿著華麗衣服,身體發胖,彎眉細眼,樣貌有些醜陋的人站在最中間。身邊的人好像都害怕他,最近的距離他也有三步遠。
“小夥子,你手裏拿的是什麼?”男人笑著問道,眼裏卻是掩蓋不住的貪婪。
阿鬆把好不容易借來的麪粉抱緊些,又將芍藥藏在身後,望著那令人害怕的眼神,沒有說話。
男人又看了阿鬆幾眼,然後死死的盯著芍藥,就好像餓狼盯住獵物一般。
芍藥感知得到這不懷好意的目光,埋頭躲在阿鬆的背後,一動也不敢動。
男人邁出腳步想上前,阿鬆身上的味道似乎薰著了他,他捂住鼻子反而退後了好幾步。
阿鬆趁著這個機會,拉著芍藥一個勁兒地就朝山上跑去。
隔天傍晚,牧羊阿爹告訴阿鬆:“羊群的主人一會兒就到,你快去擠一些新鮮的羊奶端過來。”
這還是阿鬆第一次有機會看見羊群的主人,他可不敢怠慢。
結果當阿鬆端著羊奶進入木房子時,他驚恐的發現,羊群的主人就是昨天他們在山下遇見的那個男人。
男人看著阿鬆的時候,再次浮現出貪婪的目光。
阿鬆被他看得連打了好幾個寒顫,他不知道男人的這種奇怪眼神是因為自己?還是因為芍藥?總之,心裏的恐懼越來越強烈。
男人問阿鬆:“我府上正缺像你這麼機靈的孩子,你願不願意跟我走?”
阿鬆偷偷瞄了一眼躲在窗外邊的芍藥,凝視著男人堅定的說道:“不願意!”
幸好,男人並沒有強迫他和芍藥當中任何一個人,給完工錢之後領著挑選出來的羊群就走了,並且還多給了不少的工錢。
但是阿鬆心裏的恐懼始終沒有消失。
果然不出他所料,沒過幾天山上又來了一群人,他們把芍藥帶走了。
有一個賊眉鼠眼自稱為法師的人說芍藥不詳,會禍害羊群,必須丟到另外一個地方去。
牧羊阿爹捶胸頓足哭訴芍藥的命不好,只有阿鬆心裏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