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莫邪
周瑾瑜主意已定,就算到天涯海角也必定要找到“莫邪”以血深仇。當下,收拾了行李別了鐵嘯,折往太原,他要先找著舅父,或許久歷沙場的舅父胤燃能夠幫他找到傳說中的“莫邪”。
吳弘文和歐陽雨庭聽了周瑾瑜的身世以及家中變故均是感慨萬分。歐陽雨庭沉默不語,心中竟然有一絲愉快,他感覺這個世上居然有人和他一樣能如此不幸。他也想知道這“莫邪”是柄什麼劍。因為他也想擁有“莫邪”,他要去辦一件他認為正確而且非辦不可的事情。
吳弘文家住蘇州,對干將、莫邪的傳說自是耳熟能詳。他聽了周瑾瑜的話心下已經敲定要幫他一把,於是對周瑾瑜道:“賢弟不必擔心,那春秋時期的干將、莫邪夫婦說起來與愚兄正是同鄉,自幼阿婆也常常對我提起,每每聽到他們的故事無不使人潸然淚下。”
周瑾瑜一直生活在塞北邊境,竟沒想到這“莫邪劍”卻是在蘇州!見吳弘文如此說道,像遇著了救命恩人,激動地問道:“兄長可知道‘莫邪’劍的下落?”
吳弘文擺了擺手道:“干將、莫邪均是神器,早已消失多年、蹤跡難覓,但是蘇州自古便有干將路、莫邪路,我不日將隨父親返回蘇州,賢弟不防與我同去試他一試?”
周瑾瑜連忙道謝:“這是最好不過了”
沉默了半響的歐陽雨突然問道:“不知這‘干將’、‘莫邪’有何高明之處?”
吳弘文道:“兄長有所不知,這兩把劍來歷非比尋常,且聽我娓娓道來。”
歐陽雨庭道:“賢弟請講。”
吳弘文道:“干將、莫邪本是春秋時楚國人,干將極善鑄劍,當時吳越爭霸,其中許多名將都求干將鑄劍。干將一一應允,但是他卻不知這樣做造成殺戮太多,必招惡報。吳王聽說了干將所鑄之劍削鐵如泥,便命干將為他也鑄一把。誰知干將鑄劍時所用的五山六合之精無法融化,寶劍遲遲難以成形。妻子莫邪見干將整日愁眉不展看出了干將心事。於是,當時還懷有身孕的妻子竟躍入鑄劍銅爐之中!裙裾飄飛、宛若仙女,隨即鐵水融化,利劍順利鑄成。干將如萬箭穿心,含淚將新鑄之劍以自己和妻子名字命名,一曰‘干將’、一曰‘莫邪’。‘干將’為雄、‘莫邪’為雌。干將僅將‘干將’獻予吳王卻私藏了‘莫邪’。不料被吳王知曉,把干將殺害,將雌雄兩劍據爲己有。後幾經易手,難覓其蹤。六百年後,豐城縣令雷煥在修築城牆時倔出一隻木匣,匣中所藏正是‘干將’!這是‘干將’最後一次出現,至今下落不明。”
周瑾瑜聽罷不免有些失望:“那這‘干將’、‘莫邪’還在世上嗎?”
吳弘文安慰道:“我的家鄉流傳著一句話‘有心人、天不負,臥薪嚐膽,三千越甲可吞吳。’”
周瑾瑜道:“多謝兄長寬慰,無論如何我都要去蘇州試他一試!”
歐陽雨庭若有所思:“可否帶我同去?”
吳弘文道:“當然可以!只怕兄長還有其他事情,所以未曾相邀。”
歐陽雨庭道:“我已是無親無故、浪跡天涯,我去了或許也可以幫到瑾瑜賢弟。”
周瑾瑜道:“多謝兄長掛懷。”
吳弘文笑道:“哈哈哈,好極、好極呀!如此而來南歸路上有二位兄弟作陪實是一番秒事。”
三人見日頭西落,天色也暗淡了下來,於是商定十日後在大南門相見,一同前往蘇州。吳弘文從絲綢長袖中取了二十兩一錠銀子隨手拋給小二道:“不必找了。”樣子極是瀟灑。
小二喜道:“謝三位爺,爺您慢走,常來啊。”
吳弘文道:“哈哈哈!有緣自然會來。”
三人下樓,在柳巷暫且別過,各奔東西去了。
周瑾瑜沿途問明瞭太原總督府的方向,踏著落日的金輝朝總督府走去。他有一肚子的委屈,只能與舅父這唯一的親人說,他心裏越想,見到舅父的心情越急,腳步不由得加快,傍晚時分已經到了太原總督府的朱漆大門前。
兩盞碩大的燈籠在夜幕下照亮了太原總督府大門的四周,又寬又長的石階通往總督府大門。在長城邊上的大同鎮,周瑾瑜從未見過這樣寬大的石階。總督府雌雄各一的石頭獅子分列在大門兩旁,以壯威勢。透過門前的四根金柱,是九行五列銅釘的朱漆大門。官家的威嚴盡顯其中,讓人凌然生畏。
周瑾瑜邁步上了石階,“鐺、鐺、鐺”扣響了門鈴,一名素衣黑襪的家丁探出頭來問道:“幹什麼?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
周瑾瑜作揖道:“在下週瑾瑜,前來投奔舅父,煩勞你通報一聲,就說他大同的外甥在門外。”
家丁瞟了周瑾瑜一眼道:“誰是你舅父?”
周瑾瑜道:“胤將軍是也。”
家丁顯然不相信笑道:“哈哈哈,放屁,要飯要到總督府來了。”
周瑾瑜不想與那家丁一般見識又說道:“在下真是胤將軍的外甥,還是煩勞你通稟一聲。”
家丁又道:“哈,要是每個人來都說是胤將軍的外甥,那這總督府成什麼了?快滾快滾。規矩都不懂!”
周瑾瑜問道:“還有規矩?什麼規矩?”
家丁道:“鄉巴佬!叫我去通稟將軍你連個子兒都不給?胤將軍是隨便見的?”
周瑾瑜明白了,這家丁竟是要賞錢的。不過,周瑾瑜心想,如今到舅父家竟得掏錢,真是豈有此理!當心心一橫便要硬闖!那家丁一手扒著門一手去推周瑾瑜,卻被周瑾瑜提了衣領一把扔拽出了門外,接著又是一拳將家丁打翻在地。
家丁感覺嘴裏似乎有什麼東西,吐出來一看,竟是兩顆門牙。他覺得來者不善,自己受了又這般欺負,需要有人替他出這口惡氣。於是,家丁用漏風的嘴喊道:“來人呀,來人呀,韃靼的奸細打上門來啦。”
很快,總督府的朱漆大門便大展開了,從裏邊走出一個一米四左右的駝背矮子,嘴巴和鼻子向前凸出,一口黃牙露在外邊。這駝背先一腳將家丁踢翻罵道:“廢物!孬種!你他孃的喊什麼?滾回去。”
家丁又捱了打,他不僅不再說話,反而爬在地上熟練地滾進了總督府的大門。
周瑾瑜看那駝背矮子如此眼熟,突然想起這不就是今天在柳巷和那獨眼刀疤臉走在一起的那個駝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