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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友情

    歐陽雨庭和西域神指長相不一樣,性格當然也不一樣,可此刻他們的眼神卻是一樣的,他們眼睛鼓出來,死死地盯著鳳嬌,等待著她嘴裏的答案。

    鳳嬌嘟起嘴,嬌嗔道:“你們這樣盯著人家幹什麼?莫不是要把我吃了不成。”

    歐陽雨庭此刻哪裏還有心思**,呵斥道:“你快說,鐵嘯晚上去找誰了?”

    鳳嬌假意怨恨道:“你這沒良心的,剛纔還與我卿卿我我,這會兒倒翻臉不認人了。”

    歐陽雨庭的臉忽然沉了下去。

    鳳嬌接著說道:“再說,他三更半夜去見誰,我又怎麼會知道?”

    西域神指道:“他沒有告訴你?”

    鳳嬌道:“喲,瞧你說的,他還沒有傻到什麼都跟我說的份上。”

    西域神指和歐陽雨庭對望了一眼,顯得有些失望。

    鳳嬌卻突然站起身來,扭動著柳條般的腰道:“不過我既然收了你的銀子,總該透露一些資訊給你們。”

    西域神指道:“什麼資訊?”

    鳳嬌道:“我這個人吶,聞慣了胭脂粉味,稍有些異樣的味道我總是很容易聞得出來。”

    西域神指問道:“鐵嘯從外邊回來身上味道變了?”

    鳳嬌道:“鐵將軍是不吸菸的,可是他從外邊回來身上卻帶了一股濃重的旱菸味兒,嗆得人家一直咳嗽。”

    西域神指笑道:“你倒嬌弱的很。”

    這洛陽城內值得鐵嘯將《燒餅歌》託付還吸旱菸的人恐怕只有一人。

    聽雨樓如今早已不是什麼隱秘的地方了,這裏也根本不安全。

    但是蕭笑天依舊在聽雨樓裡。

    她正在案上撫琴,她的琴音已變得蒼涼、蕭索。

    聽雨樓的門是敞開著的。

    門外躺著幾具屍體,他們的眉心都有一顆紅點,是被蕭笑天的釘骨針射殺的。

    門一直這樣開著,卻沒有一個人能進得了門。

    而此刻的門外卻還有一人。

    他不怒自威,身材敦實,手中握著一柄巨劍,那劍足可裂石開山!

    他已經在門口站了許久,似乎被這山澗美妙的琴音所吸引,又似乎他被這地上的屍體所震懾而不願輕易冒險。

    一曲彈畢。

    蕭笑天竟先開口道:“泰山派掌門尊駕到此,卻為何不進來?”

    泰山派掌門朱詹鵬沉聲道:“蕭女俠未曾邀請,在下怎敢擅入?”

    蕭笑天冷笑道:“既然是來殺我,還需要在下邀請麼?”

    朱詹鵬道:“可我未必能勝得過你。”

    蕭笑天道:“可你還是來了。”

    朱詹鵬道:“為武林除害是我們名門正派的責任,我不下地域誰下地域?”

    話音未落,朱詹鵬已騰躍而起,手中巨劍直指蕭笑天,向屋內直衝進來。

    這正是泰山派絕招“岱宗夫如何”,這劍來得似乎比蕭笑天的釘骨針還要快,勢頭更不必說。

    蕭笑天見不能勝,也不再出招,竟閉上了眼睛。

    忽聽門外“啊”的一身慘呼,整個山澗便又陷入了寂靜。

    蕭笑天睜開眼睛,她簡直不敢相信。

    朱詹鵬竟已慘死在地上,他的眉心也多了一個小紅點。

    那是被釘骨針穿透無疑!

    可是,還有誰會釘骨針呢?

    而且這釘骨針的功力恐怕已是自己的十倍之多,快得簡直令人無法相信。

    蕭笑天喃喃道:“怎麼會呢?絕不可能是她。”

    “怎麼就不會是我呢?”

    門外,一個身穿白色蒙古袍服的少女,臉色紅潤,高高的鼻樑,大大的眼睛。她的背上揹着一把天藍色的油紙傘,袍服素色的布料上點綴著淡粉色的方格子…

    蕭笑天蕭索的眼睛突然有了光芒:“真的是你!?”

    蒙古少女的眼中也沒有了憂鬱:“還有誰會千里迢迢來看你呢?”

    蕭笑天臉上的表情變得很複雜道:“是的是的,恐怕這天下也只有我的好妹妹格根塔娜還記得我。”

    格根塔娜疑惑道:“姐姐見到我不高興麼?”

    蕭笑天笑道:“怎麼會,我盼你都盼不來呢。”

    格根塔娜道:“那姐姐的臉為什麼一會兒喜一會兒悲的呢?”

    蕭笑天道:“我有嗎?”

    格根塔娜道:“當然有啦。”

    蕭笑天正要說話,卻被格根塔娜打斷道:“不如讓妹妹我來猜猜吧?”

    蕭笑天點點頭表示同意。

    格根塔娜道:“姐姐先是喜悅,那喜悅自然是爲了我,因為你想我一定跟我想你是一樣的。”

    蕭笑天道:“這個你說得對。”

    格根塔娜接著道:“姐姐然後又由喜悅轉成了憂愁,那憂愁卻不全是爲了我。”

    蕭笑天的嘴唇抿了抿道:“那是爲了什麼呢?”

    格根塔娜頓了頓道:“是爲了耶律含煙,姐姐在等他,而他卻很久沒有回來了。”

    她接著說道:“而姐姐又不知道當我問起來的時候該如何回答對麼?”

    蕭笑天一臉驚疑地看著格根塔娜道:“你怎麼會知道?”

    格根塔娜遲疑了一會兒道:“嗯…我見到他了。”

    蕭笑天焦急地問道:“他在哪?”

    格根塔娜道:“洛陽。”

    蕭笑天道:“洛陽?難道他已經…”

    格根塔娜道:“洪遠和尚的確是被他殺死的。”

    蕭笑天嘆息道:“他還是去了。”

    她接著問道:“他還跟你說什麼了?他什麼時候回來?”

    格根塔娜看到蕭笑天的樣子不禁有些酸楚,她道:“我們並沒有說話。”

    蕭笑天道:“為什麼?”

    格根塔娜道:“他並沒有認出我來。”

    蕭笑天又問道:“那他去哪了?”

    格根塔娜道:“這個…我也不太清楚。”

    蕭笑天的眼睛又充滿了蕭索,她的目光又暗淡了下來。

    格根塔娜並沒有將耶律含煙身邊的那位黑衣女子告訴蕭笑天,因為她還不確定,她更不忍心讓蕭笑天更傷心,更痛苦。

    格根塔娜想將這個話題先引開,她佯怒道:“你看你,只知道問他,對我卻是一句都不問。”

    蕭笑天這纔想起,這半天她只顧著打聽耶律含煙的事情了,而對這個遠道而來的好朋友卻不免有些冷落了。

    她連連陪不是道:“是我不好,是我不好。”一邊拉著格根塔娜到了裏屋。

    蕭笑天為格根塔娜沏了一杯茶。

    一個精緻的翡翠杯子,盛滿了新茶,僅聞著那淡淡的茶香,便如同是置身原野之中。

    格根塔娜打趣道:“這下好了,怕我口渴還專門為我沏了茶葉,好讓我接著被你問不是?”

    蕭笑天終於笑了:“我是要問你,可我這回只問你。”

    格根塔娜聞了聞茶葉道:“這還差不多。”

    她在蕭笑天這裏,眼中的憂鬱似乎完全消失了,她是發自內心的歡愉。

    她們兩個似乎都有說不完的話,倒不盡的辛酸與苦楚。而此刻生活中的一切不易都被相逢的喜悅沖淡了。

    闊別多年的好友重逢時,這種效果是尤為顯著的。

    如果為這種友誼做一個比喻的話,格根塔娜的背上的那把天藍色的油紙傘是最好的素材。

    真正的友誼就像是雨中撐開的油紙傘…

    世界上唯一無刺的玫瑰,就是友情。

    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痛苦,而且都在默默承受著。

    不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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