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教會
歐陽雨庭用指尖在臉上的傷口處輕輕碰了碰,拿到眼前一看,手指已經沾滿了鮮血,他將一根手指放在舌頭上舔了舔了,突然發出了一陣怪笑。
那笑聲很乾,整個大廳只有他一個人在笑,而片刻過後,那笑聲卻戛然而止。
歐陽雨庭一雙鷹一般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周瑾瑜,帶著憤恨地說道:“為什麼你們的命那麼好?我比你們都要努力,卻為什麼打不過你?老天為什麼對我這麼不公平?”
周瑾瑜看到歐陽雨庭血跡斑斑的面部也有些於心不忍,於是也不再出招,他把劍收回,嘆了口氣說道:“是你想要得太多了。”
歐陽雨庭嘴唇微顫道:“我想要的多嗎?所有人都看不起我,老天不幫助我,我自己努力讓別人看得起,有什麼錯嗎?”
周瑾瑜道:“你沒有錯,但也沒有人看不起你。”
歐陽雨庭冷笑道:“你知道我成長的環境多麼惡劣嗎?我從小就被人看不起,直到今天都是,包括你也看不起我。”
周瑾瑜道:“我從來沒有看不起你。”
歐陽雨庭大笑道:“哈哈哈,你真的看的起我?你是在可憐我嗎?”
周瑾瑜道:“你若非要這樣說我又有什麼辦法,我不想殺你,你快走吧。”
歐陽雨庭道:“你會後悔的!”
周瑾瑜道:“不會!”
周瑾瑜接著說道:“不過我希望你今後可以有所悔悟。”
歐陽雨庭道:“我需要悔悟什麼?”
周瑾瑜道:“去問你的心吧!”說著便轉過了身去,不再看歐陽雨庭一眼。
歐陽雨庭也不再多言,冷哼一聲,轉身便走。肥頭土匪等人也不敢攔他。
待歐陽雨庭出了大廳,肥頭土匪結結巴巴地問藍雅秋道:“就…就這樣放他走…走了?”
周瑾瑜搶在藍雅秋之前說道:“再給他一次機會吧!”
肥頭土匪也不敢多言,用手撓了撓頭,悻悻地說道:“也罷!畢竟寨子總算是奪回來了。”說罷又向藍雅秋作揖致謝:“幸得女…女菩薩的大…大徒弟相助,我們泥兒會才…才得以重…重見光明。”
藍雅秋道:“舉手之勞而已,不過今後你們的所做所為要符合這大廳匾額上的四個字,替天行道!今後若是讓我聽到泥兒會為非作歹,不用我親自動手,我這大徒弟也不會放過你們。”
肥頭土匪道:“我…我們山寨的弟…弟兄向來如此,今後更…更是不敢違了女…女菩薩的指望。”
藍雅秋道:“如此便好。”
那肥頭土匪眼睛滴溜溜一轉竟下跪道:“在…在下有…有個請求。”
藍雅秋到:“你且起來再說,何必如此?”
肥頭土匪緩緩站起道:“小的想奉女…女菩薩做這山寨之主,不知女…女菩薩可願屈尊?”
藍雅秋道:“綠林落草非我所願,何況我還有要事在身,不能在此逗留。”
肥頭土匪又再撓了撓頭道:“如此,小…小的也不便挽…挽留女菩薩了。”那肥頭土匪接著說道:“無…無論如何,女菩薩大…大恩大德小的們沒…沒齒難忘,女…女菩薩今後若…若有用得著小…小的們的地方,小…小的們萬…萬死不辭!”
藍雅秋笑道:“哈哈,那我提前謝過各位了,我看你說話也怪費勁,我看我們就到此為止吧,我們要下山去了。”
一眾土匪千恩萬謝,一路送至山下方纔告別……
“哥哥,你不該放走歐陽雨庭。”林雷兒閃著一雙水靈靈的眼睛對周瑾瑜說道,她的情緒似乎恢復了不少,眼神中又充滿了靈動。
周瑾瑜微笑著問道:“為什麼呢?”
林雷兒微微想了一想說道:“歐陽雨庭不會變好,他只會比以前更壞!”
周瑾瑜問道:“何以見得?”
林雷兒道:“哥哥難道沒有注意到他左臂上的紋身嗎?”
周瑾瑜回想起歐陽雨庭那條肌肉油亮的胳膊上似乎的確紋著一朵紫色的花,他搖了搖頭道:“歐陽雨庭一向很奇怪,他紋身更算不得什麼新鮮事。”
藍雅秋打斷周瑾瑜的話:“我也注意到了,可是他那樣一個漢子,怎麼會在胳膊上紋一朵花兒呢?”
林雷兒道:“你若是知道那紫色的花兒代表著什麼,你們就不會奇怪了。”
周瑾瑜和藍雅秋幾乎異口同聲地問道:“叫什麼?”
林雷兒道:“風信子!”
藍雅秋還是第一次聽到風信子的名字,她不得不佩服林雷兒對於奇蟲異草的見識之廣的確遠超常人,她要問個究竟:“雷兒妹妹,這風信子有什麼說法嗎?歐陽雨庭胳膊上的紫色花朵會不會是一種神秘教派的標至或者圖騰?”
林雷兒的目光移向藍雅秋,帶著一股驚奇和佩服的神色:“姐姐怎麼會知道呢?”
藍雅秋也對自己一猜就中有些吃驚:“我是隨便猜的,真是這樣嗎?”
林雷兒道:“那姐姐真的是很聰明,怪不得哥哥那麼喜歡你!”
林雷兒的話讓周瑾瑜的臉頓時變得火辣辣的,他偷偷瞄了一眼藍雅秋,發現藍雅秋早已經害羞得低下了頭,他連忙轉移話題道:“雷兒妹妹還是快給我們說說這風信子吧!”
林雷兒咯咯地笑了幾聲接著說道:“我聽我阿婆說過風信子生在西域以西,有好多種顏色,但是紫色的風信子卻代表著悲傷與憂鬱,而且這種花毒可以頃刻使人血液凝固而致命。傳說在西域有一個光明教會,那教會裏的人無論男女胳膊上都會紋一朵風信子,男子紋左臂,女子紋右臂。他們有一條很古怪的信仰,他們認為用風信子毒死一人就會超度一人,同樣也會為自己增加功德,自己死後就不會受輪迴之苦。”
周瑾瑜道:“我生在塞北卻從未聽人講起過光明教會。”
林雷兒道:“我也是隻聽阿婆給我講過,只知道這麼多,其餘的我也不太清楚。”
藍雅秋突然向是想起了什麼:“你這麼一說我想起來了,我在一本書上看到過光明教會,興起於唐代,不過後來整個教會都覆滅了,現在怎麼又再出現了呢?”
林雷兒道:“總之這個教會的信仰很古怪,甚至可以說很邪惡!”
藍雅秋道:“看來歐陽雨庭已經是光明教會的人了?”
周瑾瑜道:“如此說來,極有可能。”
林雷兒道:“我說著不能放他走,哥哥開始後悔了嗎?”
周瑾瑜道:“我只是希望他可以消除對世界的怨恨,好好活著。”
藍雅秋道:“但願他能夠明白你的苦心。”
三人正說著話,突然從左側的樹林裡閃出兩個黑衣人來,周瑾瑜見過他們的打扮,就是在兗州借宿的夜裏,一襲黑衣,用黑布罩了面目,手中拿著兩把鋒利的二股鋼叉,他們一聲不吭地站在路的中央。
接著,右側的樹林裡也走出了兩個黑衣人,他們與先前那兩個同伴站成一排,攔住了周瑾瑜等人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