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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戈壁

    蘇州城郊,細雨如絲。

    煙雨迷濛的山間小徑上,耶律含煙和蕭笑天各自穿了蓑衣,騎了兩匹黃驃馬,信馬由韁,走得很慢。

    除了耶律含煙和蕭笑天,小徑上空無一人,只有悠閒緩慢的“嗒嗒”馬蹄聲和細雨打在樹葉上的“沙沙”聲。

    蕭笑天看著小徑兩旁被雨水洗得清新嫩綠的葉子和光滑發亮的青石。她深深地吸了一口這細雨中甜潤的空氣,雖有絲絲清冷,但卻沁人心脾。

    蕭笑天想起自己和耶律含煙就是在雨天相識的,雨對於塞北的戈壁是多麼的可遇而不可求啊,而偏偏是在雨天她遇到了耶律含煙,而且耶律含煙又捨命救了她。那個時候正是少男少女情竇初開的年紀,對於蕭笑天來說,以身相許是對耶律含煙最合適不過的報答。直到後來,蕭笑天才知道自己的丈夫耶律含煙竟然是大遼國名將耶律大石留在塞北的後裔。

    蕭笑天也是遼國貴族的後裔,這一點與耶律含煙極其相似。蕭笑天雖然是契丹人,可是她在漢人圈中生活並沒有受到排擠,而且還學會了彈奏古琴。直到蕭笑天十六歲的時候,父親爲了保護村子裏的人而被響馬所殺,整座村子也被強盜洗劫一空而後付之一炬。

    村子裏的人都走散了,蕭笑天僥倖逃了出來,她的身上只帶了一把家傳的古琴和一把短刀,可是她再也無親無故,在茫茫戈壁上徘徊了數日,前路渺茫。

    茫茫戈壁上難覓水源,蕭笑天數日沒有喝水,口渴的厲害,即將暈厥。所幸天公開眼,這乾旱的戈壁灘上竟下起了大雨。蕭笑天躺在地上,任由雨水拍打在自己的臉上、身上,像是那戈壁灘上乾枯的灌木得到久違的澆灌,即將重新煥發生機。

    突然,蕭笑天感覺大地似乎在顫抖,由於蕭笑天平躺在地上,大地的震動同時牽動了蕭笑天的心也跟著震動。

    蕭笑天猛地坐起,看到遠處有大隊響馬正朝她這邊疾馳而來,幾十匹蒙古馬,數百隻馬蹄飛踏過地面,激起的泥水向四處飛濺。雨中,這群響馬就像一股暗黑色的旋風,即將把蕭笑天吞噬。

    很快,蕭笑天便被響馬發現,一眾響馬將蕭笑天圍在中間,不停地打著轉,他們不停地打量著蕭笑天,騎著馬圍著蕭笑天吶喊,像是獲得了戰利品一樣。

    蕭笑天恨死這些響馬了,這些響馬就是戈壁灘上的魔鬼,他們殺了自己的父親,而且殺了那麼多無辜的百姓。可是當一個柔弱的女子獨自面對這些惡魔的時候,她除了任人擺佈還有什麼辦法呢?

    不過,蕭笑天不是一個任人擺佈的女子,她在這些面目猙獰的響馬面前並沒有顯露出畏懼來,她絕不會讓響馬抓去肆意摧殘,她寧肯玉碎!

    蕭笑天緩緩地將短刀拔了出來,放在自己的脖子上,她看著身邊這些響馬強盜吃驚的樣子,只要他們再敢上前一步,自己便要揮動手中的短刀,將自己的熱血澆灌了這腳下的土地。

    響馬們顯然有些吃驚,他們勒了馬韁,不再圍著蕭笑天打轉,也不再吶喊,他們似乎對眼前這個女子充滿了好奇。

    “江湖綠林講究盜亦有道,爾等在這大漠戈壁上如此欺負一個弱女子,以為就不會有人看到麼?”那年的耶律含煙十八歲,他正站在不遠處用手中的劍指著這一群響馬,那赤紅色劍柄上寸餘長的紅綾正隨風擺動,他的眉宇間充滿了正義。

    “哈哈哈,哪裏來的野小子?敢來管爺爺們的事情!”為首的響馬禿頂且嘴歪,他的鼻子又圓又大像個秤砣,眼睛卻小的眯成了一條縫,我們不知道他的名字,姑且叫他歪嘴禿頭吧!

    耶律含煙顯是不將這歪嘴禿頭放在眼裏:“快滾開!你不值得我多說話!”

    歪嘴禿頭感覺自己遇到了極其有趣的事情,他的嘴一半歪到了臉上:“喲,喲喲喲,怎麼着?”

    耶律含煙道:“離開那姑娘,你們愛去哪去哪。”

    歪嘴禿頭回頭對身後的響馬強盜們笑道:“哈哈哈,我道是來了個路見不平的大俠,原來也是和咱們一樣,是來搶咱們這到口的肥肉來了。”

    身後的響馬一陣鬨笑。

    耶律含煙的臉微微有些發燙,但是他依舊面無表情,他不在說話,因為他不愛說話,尤其他看不起的人,他覺得說話就是浪費時間,就是在降低自己的身份。

    耶律含煙提著劍向那個歪嘴禿頭走去…

    突然,耶律含煙腳下用力,長劍直指,人像離弦之箭一樣向那馬上的歪嘴禿頭射了過去。那歪嘴禿頭顯是低估了耶律含煙的身手,稍微遲疑了一下,一隻耳朵竟被耶律含煙削去。耶律含煙一擊得手,又落回了原處。

    歪嘴禿頭想用手摸一摸自己的耳朵,可是他沒有摸到,以後也不會摸到了,於是他大怒:“啊呀呀呀,你這個小畜生,看老子活劈了你****!”

    歪嘴禿頭一縱馬韁,在胯下黑馬的嘶鳴聲中,手中玩刀揮舞已向耶律含煙奔去。

    耶律含煙也不慌亂,全神貫注地盯著那歪嘴禿頭胯下的黑馬和他手中攻來的彎刀,待那馬奔至近前,突然身子向一側閃去,剛好避開了那黑馬的衝擊。可是馬上歪嘴禿頭的彎刀卻居高臨下朝耶律含煙掠了過來,耶律含煙也不格擋,而是身子後仰幾乎平躺,在馬刀略過之際,手中長劍直削馬腿。那馬頓時缺了一條後腿,嘶鳴著向一旁倒去。

    歪嘴禿頭重重地從馬上摔了下來,一頭扎進了泥水中,他慌忙站起,可是眼睛卻被泥水遮住,只得胡亂揮動手中的彎刀,口中不停地大罵:“這****小雜種,他奶奶的,你們這些廢物看什麼?快給老子上,誰能活劈了這小子,老子就把這個女的賞給誰!”

    一眾響馬頓時受到激勵,他們在馬背上咆哮著、吶喊著,手中的彎刀早已被雨水沖洗得明亮如鏡,幾十匹響馬一齊向耶律含煙衝了過去…

    響馬們很快分做兩撥,一左一右分向耶律含煙砍殺過去,明晃晃的馬刀齊向耶律含煙削去。

    耶律含煙很快便沒入了馬群當中,一波攻勢過後,耶律含煙依舊站在原地,可是他的全身已經濺滿了泥沙,像個泥人一般。

    不久,耶律含煙的身上裂開十餘處口子,鮮紅的血溢了出來,在全身暗黃的泥沙中顯得格外刺目…

    耶律含煙再也站立不住,只得將長劍插在地上,雙手拄著劍柄,吃力地支撐著自己搖搖欲墜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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